他手上的匕首拿不稳的晃了一下,而后,更加狠绝的割进了楚青瀚的皮肉里。
“母妃死了。”
“被楚青瀚派去的死士杀死的。”
“她为了保护我而死。”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楚青瀚挡开脖颈上的匕首,虎跃跳起,从脚上抽出一把短刀,快准狠的扎向楚青珩,鲜血从楚青珩的心口,喷薄而出。
四周传来惊叫声。
楚青瀚不管不顾,一刀接着一刀的扎,把这些年四处颠沛流离的不甘,把回到宫里后,听到父皇亲口告诉他,他真正的排行,是八皇子时的错愕愤怒,全都捅进珩王的心脏里,他感觉自己的脸上,衣服上,都被喷薄的热血染红了。
可他不在乎。
胸腔里只有快意。
只有一个压抑了许久,发酵得难以抑制的念头。
凭什么?
同样是皇子,凭什么他从生下来,就被送到民间,东躲西藏,像只丧家犬一样,从来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过一年;而楚青珩,却能安稳呆在宫中,享受宠爱。
在白氏的鹰犬,四处追逐他的足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这些年,跟他同天生的“好弟弟”,正跟随书画双绝的顾衍顾大师,学习一个皇子该具有的才德和格局。
若他是承天命之人,那么,这些劫难,那些辛酸孤苦,那些颠沛流离,都可以接受,都可以说是上天对他的磨砺,可是,他并不是啊,他不是慈惠大师说的,那个能够承天命的人,他只是一个诱饵,一个被扔出来,引诱鹰犬,以保护真正承天命之人的诱饵。
凭什么?
年终祭祀典礼上,看到楚青珩,站在共同的父皇身边,而他们的父皇,那般慈爱的看着他,楚青瀚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不甘。
他知道此路凶险。
他知道成功的希望渺茫。
可是,他不甘啊……
“凭什么我生下来,就活该是你的挡箭牌?”他狠狠挥动短刀,“别人又资格质问我,只有你没有,因为如果不是我顶着七皇子的名号,你早就死一万次了,你能够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享受皇子尊荣,都是因为我,在替你挡灾。”
“以后,终于可以拜托你了,你去死吧。”
楚青瀚眼睛赤红,用尽全力,将短刀插进了眼前人的心口。
这幅景象,正好被来到养心殿的三人看到。
阿翡目露怜悯:“小姐,我觉得他好可怜哦。”
秦姝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天生贵胄,却被当成诱饵,给扔到了民间。
好不容易历经磨难,终于回宫,却得知自己所受的那些磨难,都会平白替别人受的,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