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疼得龇牙咧嘴骂了句娘,随着力道减轻了些,他缓了口气睁开眼看清钳制自己的人是严汝筠时,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堪。
他到底有身份,不是一点脸皮都不要的混混儿,他只是以为没人留意,都忙着攀龙附凤结交党羽,谁顾得上去关注不相干的人在做什么,没想到他的无耻行为早落在了这樽煞佛眼里,他扫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手腕,上面刮出两道很深的血丝,换别人他早急了,可严汝筠干的,他有点没辙。
“吴老板和干爹也算朋友,这么做恐怕不妥。”
吴老板知道不妥,可五爷没拦着,他以为有戏,至少真碰了也犯不上撕破脸,色胆包天的男人哪还顾得了偷嘴之后的结果,先吃到肚里再说。
他不服气,说话拽得像二五八万,“五爷不没拦着吗,我听说常爷找他要乔倩,他也答应了,别管最后出什么差池,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割爱的。”
严汝筠本来松了的力度忽然又加重,吴老板一时没防备,痛得差点晕死过去,他大声哎呦出来,临近这边的一些人听见纷纷看过来,被严汝筠的气场和眼底冷意震慑住,小声议论是怎么了。
吴老板脸挂不住,腕子也疼,语气提高了几度,“怎么,五爷自己都没说什么,严老板要多管闲事?我碰的又不是你马子,难不成五爷现在成了傀儡,没严老板点头,屁事儿都做不了主了?”
吴老板简直是挑拨离间,奔着惹事来的,五爷现在的势力确实大多握在严汝筠手里,他倒是没有过多忌讳,但有些话从别人嘴巴说出来传到耳朵里,那就另当别论。
我看了眼被人群湮没的五爷,他此时和那个蒋公子正说话,艳艳就在旁边站着,完全没有顾上这边的风波。
严汝筠倾身过去,唇挨着吴老板耳朵说了句什么,字很少,只有短短一句,他在说的同时,手松开了对吴老板的桎梏。
吴老板一直很猖獗,大有不将我搞到手里不罢休的姿态,可他在听到那句话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像失血过多一样。
他僵硬而愕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良久才反应过来,盯着严汝筠的目光讳莫如深,“严老板不是逗我吧?”
后者慢条斯理系上刚才在拉扯中崩开的袖绾,“吴老板配听我一句玩笑吗。”
吴老板脸色十分难堪,“我怎么不信呢。严老板虽说是条汉子,可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骨,这血肉之躯,禁得住玩儿这么大吗?”
严汝筠根本不理他,任由吴老板像一只疯狗在原地抻着脖子叫唤,他十分优雅打了个响指叫来不远处的侍者,从盘子内端起一杯酒,慢悠悠喝了口。
吴老板见自己被无视,舌头从门牙上舔过,他表情发狠哼了声,转身走入人群。
吴老板来势汹汹,走得也莫名其妙,我拿五爷威胁他都不管用,严汝筠一句话就让他铩羽而归。
显然他知道吴老板的软肋,或者他更有资本让吴老板畏惧。
我问他和吴老板说了什么,怎么把他那么厉害的人物吓成那样。
严汝筠放下酒杯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往地上一丢,“想听吗。”
我说想。
他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朝一个角落走,“过来告诉你。”
我盯着他混入人群中悄无声息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犹豫,他这么阴不会坑我吧?
可他没理由坑我。
不管外人多么怕他,说他阴险歹毒,见血不眨眼,可他对我从没有做过什么,我就不觉得他是坏人。
我顺着他刚才走的路跟过去,忽然身后有人叫我留步,是一位刚才陪着丈夫和五爷打过招呼的官太太,她年岁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和我穿了一款一模一样的旗袍,只不过颜色不同。
她朝我走过来,我不好不理会,便停下等她,她握住我的手笑吟吟说,“任小姐,刚才没有和你说上话,还觉得很遗憾。我们今天有缘分,选择的衣服都一样,这算不算默契。”
我说的确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