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丽娜细心留意,果不其然,聂卫民的糖果,就是送给陈甜甜的。
小丫头一点儿也不心疼,接一枚往嘴里扔一枚,最珍贵的圆球巧克力,嘎巴一口就吃完了。好吧,看她吃东西,还真是种享受。
“小陈你听说没,那孙小爱呀,借着要给刘小红看病,把孩子带到矿区,结果自己跑了,刘小红在矿区医院呆了半夜,还是秦胜给接回来的,据说现在咱们武装部的人到处在找她了。”王姐在给陈甜甜织毛衣。
“跑了?秦胜咋搞的,怎么就没把她给移交到武装部去,还让她跑了?”陈丽娜一停顿,毕竟聂博钊一直怀疑,孙小爱就是个真苏修。
“要我说跑了就跑了吧,天天搁家里打孩子,那个后妈,有等于没有。”王姐说。
回到家,陈丽娜想了想,总觉得刘小红那小姑娘可怜,遂舀了一大碗自己炸的油果子,上面堆了一大盘条的大馓子,亲自端到刘家门上。
屋子里冷冰冰黑洞洞的,小姑娘一个人正蹲在厨房里燃火作饭,见陈丽娜端了油果子来,还非得塞她一只大桔子作回礼。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同龄的小姑娘,陈甜甜还在她妈妈怀里撒娇儿呢。
聂工今天还在加班,六楼实验室的大厅里,大放映机,一帧帧的胶片闪过,学生小朱正在专注的抄着,抬头见聂工在黑板上演算公式,就说:“老师,等忙完了,今晚咱们放个电影看呗。”
“是啊,咱们悄悄放个电影吧,我想看《五朵金花》,一看见王金花呀,我就觉得自己恋爱了。”放片子的小王抬起头,也说。
老聂回头哼了一声:“这些胶卷,可是先辈们冒着死的风险从苏国科学家那儿翻拍来的,你们不专心,划伤一点点,明天就滚出我的实验室。”
俩学生相互作个鬼脸:“咱们晚上再放嘛,暖暖和和看个电影,可比在外头小广场舒服多了,老师,我们也辛苦几个月了,你就不允许咱们放松放松?”
“想都不要想。”俩孩子等半天,老师冷梆梆的,扔了这么一句。
晚上说要去走亲戚,陈丽娜还特地把聂卫民三兄弟给托付到陈工家了。
二蛋直嚷嚷:“爸,今天应该还有电影,放映队的人还没走。”
钱工也在门外站着呢:“不是放映队的车还在吗,今晚咋不放电影了,有人给咱们问一下去,究竟咋回事儿啊。”
“是啊,昨天听说放映队队的人不走,我高兴了半晚上了,究竟咋回事儿,你们知道不?”吕芳芳也走了来,拖着儿子的手问。
聂博钊今天倒是随和,特地停了下来:“放映队没走是因为幕布另有用处,但我确定今晚没电影,大家快回去吧。”
陈丽娜也觉得好奇,人人都伸着脖子望着小广场,等电影呢,聂博钊咋总是一口咬定,说没电影。
“这是基地大楼啊,大过年的,又下班了,谁会住这儿,你的客人,不会是看门的老王吧?”进了基地大楼,黑咕隆咚的,陈丽娜有点害怕,不由就握上了男人的手。
男人从怀里掏了出手电筒出来,一路上了五层楼,上到六楼,一道大铁门,这道铁门,钥匙在聂博钊手里,当然,上面就是他的实验室了。
除了他自己,和基地几位领导之位,也就他的几个学生能进这道铁门。
石油冶炼,就像核弹一样,世界列强们在他们先进的实验室里,用最精良的装备走完的路,得到的成果,共和国的科学家们,就在这艰苦,困难,风沙肆虐的边疆,于知识的盲海之中,摸索着,也向那个目标前进着。
男人在门前停了停,说:“你要真是个苏修,我就是共和国的罪人,但我确定你不是。”她大概真是个脑子坏掉的小公主。
“老聂同志,你居然带我来你的实验室,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他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你不是想要爱情,罗曼蒂克?”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这,不会是想关起来审讯我吧?”跟在男人背后,走在空荡的走廊上,陈丽娜还有点儿怕呢。
这六楼上居然有一个很大的会议室,里面支着乒乓球案,还有篮球架,好嘛,他在实验室里的生活,陈丽娜还以为很枯燥呢,现在看来,很丰富多彩啊。
啪的一声,灯全黯了,紧接着,白墙上亮起灯来,居然是块老式的幕布。
这是电影。
从小看露天电影长大的孩子,无论他看过多少场电影,每当听到这种咯吱咯吱的倒片声,总还是会莫名的激动。
陈丽娜一下子就跌坐到椅子上了。
咯吱咯吱的摇片声,伴随着一阵熟悉的乐声。
“卡萨布兰卡?”这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了。
聂博钊倒好了片子,放映机咯吱咯吱,就开始自己动了。
“上辈子那根杏树叉子也喜欢这部电影?”
“你要叫自己是杏权叉子,我不反对,是。”
好嘛,整个基地的家属孩子们脖子都快望断了,他倒好,把放映机给搞这儿来了,嗯,不错嘛,俩个人的电影专属场,《卡萨布兰卡》,这男人,别别扭扭,会给她搞浪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