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京中人人都在称道这场皇家丧礼,称太子妃死得哀荣。
当然,这些具都是后话了。
而在此时,赵章氏坐着马车留着眼泪从东宫回了宣国公府,下了马车之后就直接进了赵嫦的院子,甚至来不及避着人,甩手就是给赵嫦一巴掌,怒道:“你终于高兴了,你姐姐终于死了。”
赵嫦脸上确实闪过一瞬间的高兴,但很快又隐了下去,然后装出一脸哀痛的道:“母亲,你说什么,姐姐怎么了,姐姐怎么了……”
白麽麽连忙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赵章氏看着装模作样的赵嫦,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她说了。转身从她的屋子走了出去,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当着白麽麽的面就忍不住哭出来,抚着胸口一边哭一边道:“娥儿,我的娥儿……”说着又一边骂道:“死的怎么不是嫦儿,为什么是我的娥儿,这个黑心黑肝的丫头,竟连她亲姐姐都要害了……”
白麽麽顺着赵章氏的背,脸上也有沉痛之色,她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突然听得外面“砰”的一声什么落下来的声音。
赵章氏和白麽麽皆是心中一惊,她们说的这些话皆是不能为外人道的,而丫鬟们也早远远的被打发到了外面去,轻易不会进院子来。她们不由皆惊疑起来,究竟是谁躲在外面偷听。
白麽麽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然后便看到赵章氏的长子赵庚拿着一把剑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白麽麽不由急忙的喊了一声:“大少爷。”
赵庚没有回应他,继续匆匆的往院子外面走。赵章氏此时也走了出来,见到出了院子转角就不见了的儿子,心中自然猜到了他要去干什么,不由道了一句:“都是不省心的。”说着匆匆的跟了出去。
赵庚去的是赵嫦的院子,推开守在外面的丫鬟和婆子,踢开了门。
赵嫦看着满眼血红,怒瞪着自己的赵庚,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不由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道:“大,大哥,你想干什么?”
赵庚伸手拔出剑,狠瞪着她,怒道:“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给大姐赔命。”说完扬起剑就要砍下来,赵嫦不由抬起头挡住脑袋,“啊”了一声。
但紧接着就是赵章氏一声喝止的声音:“住手。”
赵章氏从门边上走过去,推开赵庚,怒道:“你想干什么?”
赵庚道:“母亲,你们刚刚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是这个贱人害了大姐,我要杀了她给大姐报仇。”
赵嫦和赵嫦虽然同是赵庚的同胞姐妹,但从小以来,赵庚就对赵娥这个会疼爱自己的大姐更加亲近。赵嫦虽是他同母的妹妹,但她在家中话不多又常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赵庚对她并不多喜欢,待她也不过是比庶出的弟妹稍好一些而已。
那日母亲从东宫回来,无缘无故就将赵嫦关了起来,对外说的是理由是“赵嫦八字不结,跟她接触的人会遭厄运”,那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寻常。他虽知道母亲也不甚喜爱这个女儿,但也不会为了这么个理由就将她关起来,就算真的八字不吉,那也是将她送到庄子上去才是。但他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件事,原来姐姐是她害死的。
赵章氏看着儿子怒道:“你杀,你杀,你杀了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姐姐的死是你妹妹做的,然后让太子让皇上来抄家,让全家人跟着她陪葬你就高兴了。”说着不由悲从中来,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生的都是一群手足相残的家伙。”
赵庚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她,那让大姐何以瞑目。”
赵章氏抹了眼泪,道:“你放心,你很快就不用再看见她了,且这辈子都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赵嫦听着这句话,却是心中一惊,她忽然觉得,好像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种感觉,连当日她知道母亲发现了她的动作都没有出现过,她以为宣国公府只有她一个人选,就算再恼了她,为了不让太子妃的位置不旁落,家里最后还是会妥协的,还是会帮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对宣国公府来说,外家为宣国公府的东宫嫡长子比娘家为宣国公府但却不知道能不能生下儿子的太子妃重要,倘若太子妃没能平安生下儿子,赵嫦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但有了太子妃的这个孩子,宣国公府并不非要太子妃的位置。
赵章氏说完后,知道儿子已经放下了杀人的念头,于是才转身扫了屋子里面的丫鬟一眼,又对白麽麽使了使眼色,然后才走了下去。
白麽麽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上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活不长的。
聪明的丫鬟在赵庚和赵章氏进来的时候就早早躲下去了,而留在屋里听到赵章氏等人对话的这些下人,最终怕不是因为不明原因的暴毙,就是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