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她心中一惊,随后慌乱与欢喜一同跃进大脑,压着嗓子回了话:“赵大哥,你在外头等等,我一会儿就去。”
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忐忑的很。
揽镜自视,见脸上灰扑扑的一片,不由得难受起来,使劲擦了两下,又突兀地停了下来,丧气一般的扔了铜镜,抬脚往帐门走去。
帐外早有侍从等候着,她一路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一直行至军营正中的大帐前,看着外头森严的守卫,她终于忍不住问那侍从:“小哥,太子可是在里面?”
那侍从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说:“马都军和太子爷都在里面等候多时了,你且快些进去吧。”
就是说秦显真的在里面。
青沚认命的闭上眼,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总不可能真把自己怎样。
她就这样做着毫无用处的心理安慰,踏进了主帅的牛皮大帐。
不料一进营帐便忍不住腿软的跪下了。
她忍不住鄙夷自己:傅青沚,怎么这么没出息!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可依旧是连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的跪着,只看的到秦显燕服的玄色下摆。
秦显则大马金刀的坐于正中,一旁是负责监军的太尉马仲,而常驻西北边关的总兵王忿则在外整饬兵备。
两个月来少有的大捷,马仲自然喜不自胜,回了军营便要传召这全军混乱时击鼓之人。
秦显却兴趣缺缺,他低着头把玩手中不久前弄到的红色玉瑛:偃离这小国别的没有,玉石倒是十分丰富莹润。
赤色的玉瑛也不算罕见,眼前这块胜在成色极好,送去京中再多加雕琢,做个手钏定然也算精致洗练。
他尚自出神,右侧的马仲已经忍不住朝下首跪着的人问道:“今日在谷口击鼓的可是你?”
秦显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帐中的小小兵士,一看之下更没了兴致。
原以为这坏了他计划的的小卒有些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哆哆嗦嗦的垂着脑袋,话也不敢回。
马仲见青沚不理,立时有些不悦,语带怒意道:“本官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青沚低着头支支吾吾半晌,总算瓮声瓮气的憋出一个字:“是。”极其害怕多说一字便漏了陷。
她显然还是低估了秦显明锐的洞察力,他几乎是在瞬间便察觉出不对,蓦地低下头注视起她。
青沚察觉到目光,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蹴鞠一般麻溜的滚远,心底又不自觉生出暗暗的期待来。
她曾经想过被秦显识破会是怎样的情景,每次都被极力的压抑住了。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不听劝告跑来军营,她大概会死的很惨。
秦显斜睨那士卒洁白莹润的耳垂,越发觉得不对劲,那跪伏在地上的身影,与其说瘦小,不如说娇小?
“抬起头来。”他沉声道。
青沚整个人早已僵住了,头皮阵阵发麻,耳中“嗡嗡”作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太子让你抬头,聋了吗?”马仲失去了耐性。
青沚心中一团乱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点好的主意,垂死挣扎般的说:“小人,小人面目丑陋……”
“若真无颜见人,怎么戗犀一战倒有胆识的很?你只管起来回话便是。”
真是半点办法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