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快来那几天陆小凉做什么都不专心,嫰葱们时不时看见她们老师忽然脸色一变,夹着腿往厕所跑,不一会儿浑身软绵绵地出来,坐在护士站里,像被谁抽干了精气神。
嫰葱们上前问过几回,关心她们老师,陆小凉摆摆手:“没事儿。”
她生不出孩子的事没办法跟外头说,只能自个儿憋着,这个月的小日子快到了,她时时刻刻想着,甚至出了幻觉,急急忙忙跑去厕所底裤拉开一看,见什么都没有,可那股担心没散。
这么着太折磨人,陆小凉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晚上在床上烙饼,被沈书辞一胳膊揽过来,抵着她鼻尖,什么都没问,因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眼里轻轻楚楚写着东西,陆小凉看懂了,因为他的心疼而想哭,啜泣着窝他怀里,低低说着心事:“小辞哥,这都第三回了,秦主任说要是没成让我缓一缓。”
她攥着沈书辞睡衣的手泛白,声音柔弱:“我我,我心里没底。”
沈书辞沉默,略一使劲将陆小凉翻上来趴在他身上,他玩她的长发,思忖着什么,好久后跟她说:“要是这回不成必须得停,你别逞强,这不是能逞强的事,你身体受不住。”
他感受着陆小凉滚烫的眼泪洇湿他胸口的睡衣,沉声说话,语气有力而令人信赖:“家里没人催你,我也不急,就是担心你,你最近不太对劲,你的嫰葱们给我打小报告了,他们很关心你。凉凉,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有舍有得,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若是要舍去什么,我愿意。”
“小辞哥——”陆小凉说不出话来,只能这么唤着他。
她这辈子,何尝不是,得到了最想要的。
是她贪心了吗?
一定要舍去什么才可以吗?
她做不到。
沈书辞叹了口气,看出陆小凉心结不开,突然想起自己从前何尝不是这般偏执。
***
隔天一早,两人都没班,本是应该好好睡懒觉的日子,却见陆小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几秒后缓缓站起来,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她的脸色发白泛青,像是天都塌下来一般。她顾不上穿鞋往厕所去,客厅里宋慧欣正在喂小胖,看见沈书辞追出来,在厕所门口转了两圈,最终轻轻叩响:“凉凉,你先出来。”
这场面似曾相识,第一次陆小凉可以告诉自己还有机会,第二次她也试图说服自己要放正心态,第三次——她无法再平静,她开门走出来,看着沈书辞试图拥抱她,看着宋慧欣想要劝她,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在这个家待下去。
在所有人张口说话前,陆小凉冲进卧室拿了外套匆忙离开。
门哐一下关上,宋慧欣和沈书辞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压着块石头。
小胖汪汪叫,甩着尾巴纠结着应该先哄老沈还是宋慧欣,那么可爱的它只有一个,撒娇也只能一对一,好辛苦的。
宋慧欣将小胖抱起来,边往厨房走边说:“早饭还没吃呢,我装上,你给凉凉带去。”
沈书辞嗯了声,去刷牙,看见陆小凉换下的小裤衩忘记收,又叹了一声,拎在手里开了水,给她搓内裤。那薄薄一片还没他手掌大,裤底一道血印子,沈书辞挺糟心,知道陆小凉这是魔怔了,不是小时候好好劝着哄着再给根冰棍就能好的了。
他接过宋慧欣装的饭盒,没说今儿其实不用上班,从家出来后站在楼下茫然片刻,给一德打电话:“你师娘在不在?”
一德啃着包子:“不在啊,您忘了,师娘今儿歇班。”
说着说着卡住了,脑子转过弯来,这种事他老师最清楚吧?是不是出事了?师娘去哪儿了?
这时候,病房走廊上过来一个人,睡衣拖鞋的打眼一瞧以为是哪个病号,再一看一德嗷了声,捂着手机小声汇报:“沈老师,师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