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正欲掀起薄被起身服侍他穿衣,他却将她按了下来,“你别动,你如今可是双身子,从现在起可不许你服侍我了,换为夫来服侍你。”
林氏面容染笑,“知道了,夫君,妾身遵命。”
叶长风利落套上长袍,又俯下身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柔儿,乖乖睡了。若为夫回来,发现你还没睡着……”叶长风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氏连忙闭上眼睛,待听得叶长风出去的声音,才睁开眼来,手忍不住抚上了小腹,面上洋溢着喜悦。真希望,能给夫君添多个一儿半女,也给蒙蒙添个弟弟妹妹。只是,一想到女儿这两日来的反常,一下子心中喜忧参半。
叶长风来到东厢房前,见里面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蒙蒙。”
叶如蒙忙从床上坐起身来,整了整寝衣,和平日里睡觉不同的是,她里面穿多了件肚兜,整理完毕后,她才朝门外唤了声,“请进。”
叶长风推门而入,掩上门,留了一条二指宽的门缝,这才踏了进来,绕过四折斑竹镂空鱼戏莲花屏风后,便见叶如蒙抱着绣枕规规矩矩地坐在一团软被上,脑后随意地抓扎了半束长发,模样看起来既乖巧又灵动。
叶长风淡淡一笑,掀了长袍落坐在床头,静静看了叶如蒙好一会儿,才道:“蒙蒙一下子都这么大了。还记得以前,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小一丁点儿。”他说着,手比了一下,不过两寸来长。
叶如蒙嘟嘴,“哪有那么小。”
“你刚出生的才五斤多一点。”叶长风笑道,“后来几个月的时候,眼睛水蒙蒙的,就像院子里被雨淋过的黑葡萄似的,亮晶晶,看得爹心都化了……”叶长风轻声细语的,说起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爹爹把你转过来侧着睡,又跑到你背后唤你,你就一双眼珠子直往后面转,可是又不敢翻身……小手小脚胖乎乎的,可爱极了,那个时候爹从来都没有想过,除了你娘之外,我还会这般珍爱一个人……你可别忘了,你那个时候可是先会叫爹,后会叫娘的……”
他说得细,便连倚在屋顶横梁上的祝融也听得十分认真,眸色柔和了许多,仿佛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不点在他眼前咿呀学语,蹒跚学步,逐渐长大。
“你小时候可皮了,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冬至吗?”叶长风说到这,屋梁上的祝融呼吸登时紧了一紧。
叶如蒙点了点头,“蒙蒙那天好冷。”
“我们找你找了大半夜,你娘都哭晕了几次……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担心你被人贩子拐走,是怕你在雪地里冻出事来。那天真的很冷,也亏得你福大。”见叶如蒙面色有些愧疚,他又话锋一转,“今日的陆伯伯,那个时候也一起帮着找你呢。”
“爹爹……”叶如蒙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那个时候,蒙蒙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叶长风一听,当下心里一怔,却看她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忙倾下身子,温柔哄道,“那你告诉爹爹,是怎么回事?”
“我……”叶如蒙咬了咬唇,才道,“那个时候,三姐姐骗我去钻狗洞。我一钻出去,就有人在后面踢了我屁股一脚,然后我就摔到下面去了。”
叶长风知道,女儿说的是叶国公府最边边的那个荒废的院子的狗洞,那个院子是叶国公府的最北边了,早就没人住了,墙外只有一条不到两寸的立脚之地,是一个堤坝。再往下,便是一个干涸了多年的河道了。
叶长风听得手一紧,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叶如蒙垂眸,“当时我不知道是谁踢我的,以为是三姐姐她们和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才会害得我摔下去的。那个时候,我怕说了,她们就不和我玩了。”叶如蒙低下了头,她当时也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她被人一踢,当即便滚下了覆满雪的河道,晕了过去。
叶长风听得心疼,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叶如蒙突然抬起头来,“现在我知道了,当时是三姐姐踢我的。”
“蒙蒙,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瑶瑶踢的你?”叶长风心下生疑,叶如瑶不过才大她三个月,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如果当时只是恶作剧的话,她只要一钻出来就能看到蒙蒙掉了下去。可是,如果她看到了不说,任由堂妹一人晕倒在冰天雪地里,那这份心思,当真可怕得紧了。但怎么可能?平日见她虽然娇纵,但也不至于六岁时心肠就歹毒成那样吧?
“爹爹……”叶如蒙忽然就落了眼泪。
叶长风连忙道:“爹爹不是不相信你,爹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帮你认真事实的真相,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相信你的。”
“爹爹,你真的会相信我吗?”叶如蒙含泪问道。
“一定。”叶长风握着她的小手,神情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