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杨烟要下床作揖。
“好啦,还是好好休息吧。”张万宁按住了她,“我不叨扰了。”
“有事,可以来找我。”临走时他还是回头嘱咐一句,温然一笑,“印章可收好了。”
杨烟目送他离开,才觉不是所有公子都如杜风那样,心里的某处伤痕也就慢慢愈合。
没过多久,果然有小厮送来了配好的一包包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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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张万宁的药方挺管用,第二天一早杨烟便觉神清气爽。
驿站差人送来胡九寄的第二箱药丸,她掐指算了算,该是新年伊始所寄,竟和自己给他寄东西的时间重合。
那么此刻,胡九应该也正揣着他的五十两“老婆本”兴奋地乱跳吧。
打开箱子先看到一封信。
信上除倾吐思念和介绍这一箱“杰作”外,胡九还道陈郎中过年时给自己说定了一门亲事。
是七里县酒行街林家酒铺的小女儿,刚满十六,生得伶牙俐齿娇俏爽利,只盼着杨烟回来喝他的喜酒,但又安慰她喝不上也没关系,来日重逢必大醉一场。
这样的女子一定是胡九喜欢的。
杨烟在字里行间都捕捉到跳跃的欢快,只觉连咳嗽也好了很多,忙从药箱翻出几味药吃了,又佩服自己“心有灵犀”地提前寄钱过去。
胡九终于成家立业了——可,她所问之事还能有眉目吗?
但她向来万事不多纠结,只思虑着赶紧给胡九置办点礼物,成婚总是人生大事。
杨烟立刻换了棉袍,围上棉围巾遮掩脖颈上未褪净的吻痕,套驴车上了街。
去钱庄取回之前存的一百两银子,连带手中所有,买了几匹绸布好料给新郎官和新娘裁衣裳。
又包了玉镯一对,尽管不是太懂,却也到胭脂水粉铺流连一圈,买了一小箱京城时兴的瓶瓶罐罐。
而前几日在杜风挂满春宫图的房间突然开了什么窍,记起曾在某个书坊见到过的春宫画册,也面不带臊地买了来,稍稍翻了几页又心惊胆战地合上。
和其他一并装了个大木箱,修书后以蜡封好。
一切停当杨烟却没去驿站,她到清州设在京城专供商货运输的镖局,押了趟随最早货运车马去七里县的快镖。
掌柜信誓旦旦地保证,半月必达。
杨烟心下才妥帖,手里不过剩下十几两银子,又去香铺药铺买了些制香材料,准备开开源。
公子王孙她已不敢招惹,实在不成,只能去街头卖艺了。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脖后冷飕飕地疼。
回到客栈又分门别类碾了香粉,将胡九的药丸一并碾碎混合,蒸香泥,搓香球,忙碌着做香做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