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笑了起来:“终于要完蛋了……”
“你师父八岁入阁,做这行三十多年,老了,也累了,是该歇歇了。”
“可……除了做杀手,别的我都做不来……”
老阁主朱卫死后,他去流浪了一段时间,却不会活着。
除了训练细作杀手和杀人,他没干过别的,也不会做别的。
所以他又潜回宫中,跪倒在了昭安帝面前,发誓只效忠君王一人。
吕无着笑看着刘子恨,神情却越来越柔软:“阿艮,真羡慕你啊,还能去做个正常人。”
“还想护着个女人……”
杀手有了七情六欲,还算杀手么?
他不知道。
但对面前这个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他心中却起了某种奇怪的怜惜。
好似终于体验过一把人的感情。
“既欠你一恩,我必报还。待江南一事了了,你我再无瓜葛。”刘子恨向他抱了抱拳。
男人不置可否,重新点燃了蜡烛,才道:“说正事吧。我以为你过两天才到,不曾想千里迢迢,回来的挺快。”
听到京城闻香轩出刺客,赤影阁不再听皇后调遣的消息后,刘子恨只用五天便回了京。
他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便是本用蜡封起的奏折,交到吕无着手上:“这是赵监察呈给皇上的密折。”
吕无着揣进怀里:“此次护卫苏通判的任务也劳驾你了。”
刘子恨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消失在清冷的宅院房顶。
他骑马去了栖凤湖湖边,在月下将沾血的剑洗了干净。
仰躺在草地上看着黎明前将圆未圆,就要落下的月亮。
又从脖子上拽出一个莹白玉环,执起放在眼前,刚好能将月亮圈进去。
但缺失的那块,何日能补全?
-“可她不是吴王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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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莫名回荡着这句话。
怔愣良久,他还是翻身上了马背,向城内驰去。
——
六月十四,是苏可久成婚的前一天。
杨烟睁开眼睛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去的?
但也无心管这么多,连忙将春宫走马灯也入了箱,并着先前准备的香药,通通贴上了红喜字。
而她也梳洗一番,叫甘姐儿给束了流苏发髻,插上簪花步摇,终于将耳上棉线剪掉,换了苏可久送她的新月耳环。
她出门时,西厢房房顶的树木枝叶间,戴斗笠的黑衣人影也动了动。
她叫游允明借了胡九的马车将她和东西一同送到城东翰林街一处府邸。
是两进两出的四合院,萧叶山赠给苏可久的,而苏可久也在缓慢向岳父还钱。
苏府门口已然结满红绸红灯笼,一看便是办喜事的样子。
府中有从萧府过来的,也另招了一些小厮侍女,院中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萧家的婆子丫鬟带着喜被喜礼来铺房了。
苏可久已经离开翰林院,只等着五天后启程去江南赴任。
此刻他正在院中和前厅忙碌着张罗各种摆设,又去厨房看瓜果蔬菜是否备齐。
既没有家人,便都要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