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马抚青手一抖,稳了稳才继续磨墨。
“听说太子每日都在随陆翰林读书,随吴将军习武,偶……偶尔赋诗抚琴……”
马抚青顿住,不再继续说了。
“哪天朕闲了,叫他过来,朕要考考他。”
昭安帝似没注意到“赋诗抚琴”的话,只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手扔落一本批过的折子,转瞬又问:“老三呢?”
“吴王殿下伤势向好,已经下了床,近来日日为先惠怀皇后抄经,说是要祭母时带着。”
说起吴王来马抚青倒不磕巴了:“就是——许是宫中太寂寞无聊,十天前吴王托内侍省造了一把只有两寸长的鎏银小弹弓,肩伤未愈倒也拉不开,这两天只常拿它把玩……”
探得还挺细致!
“泠儿小时候最喜射箭,见了弓箭和靶子都走不动道,听说现在他的箭术何止百步穿杨没金饮羽。”
昭安帝沉思了一瞬:“可惜朕这做爹的都无缘见到。”
“皇上,您想看吴王射箭还不容易,三月中旬正适合春猎……时逢会试放榜,礼部录过贡士名册必要教导殿试礼仪。可借春搜行射礼,命新录用贡士皆来瞻仰。”
“一来大战所去未远展示我朝武备之力;二来告天下士人,当循礼守礼、振奋精神为国效力;三来,皇上也能看看今科贡士们有没有出挑的……”
马抚清说,越说昭安帝的脸色越阴沉。
“如此,马都知可为相矣。”昭安帝将折子一摔,怒斥。
“皇上,奴才不敢呐!”
马抚青慌得将墨条一放,连忙跪下磕头。
“原本清明后他就得打道回江南,你是想让朕留他到三月底吗?”昭安帝神色一凛。
马抚青自然知道“他”是谁,又“咚”得一声将头磕得更响。
“奴才一心是为皇上!”
“起来吧!”昭帝冷漠地吩咐,“明日早朝后让杜霖来见朕。”
马抚青一听便长舒一口气。
他自认为是了解这位主子的,这些天来也一直在赌。
这次总算……赌赢了。
——
粼粼马车上,杨烟一脸好奇地凝视中央坐着的青衫书生。
被她看得起了恶心,书生别过脸去。
“这位小爷,杜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烟一脸真诚地发问。
书生脸涨得通红,却没理她。
一看就是个没城府的主儿,杨烟突然起了逗一逗的兴趣。
“这不马上要一同侍奉公子了么,想必您一定非常了解他,给我讲讲呗。到时你我二人承欢公子颠鸾倒凤,分桃以报断袖之欢——”
“闭嘴!”书生斥她,连嘴唇都在打哆嗦。
杨烟不问了,抬手撩了撩车帘,见马车并未向北往玄武大街沿线杜府去,却是一路南行不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