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序昏昏沉沉的从那些充斥着血腥与黑暗的梦魇中醒来了。
傍晚服用的两片安眠药让他头痛欲裂。
他拧着眉头,捂着痛苦到毫无血色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
窗边没了一寸日光,整个房间安静黑暗的可怕。
一如他梦境当中无边无际的空洞世界。
换下了被冷汗浸透的睡衣,江时序拿起了床边摆着的闹钟。
时针才刚刚指到了一点钟。
少年的表情更加的麻木起来。
两片安眠药才让他睡了五个多小时。
后面呢?
还要再加大药量吗?
手中捧着的闹钟还在走着,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次将他的不安与恐惧放大。
他干脆拆了闹钟,将全部的碎片都扔进了抽屉里。
而那里已经堆满了一整个空间的闹钟零件。
江时序缓缓的站了起来,空荡的胃部告诉他,他该下去吃点什么了。
尽管他一丝胃口也没有。
深夜的江家安静极了,硕大的别墅完全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变得森冷起来。
明明已经步入了初夏,可穿着长袖衬衫的江时序还是忍不住的抱紧了手臂。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另一边的楼梯,在黑暗中,一点点的向下摸索着。
终于下到了一楼,然而这段路途已经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
他拖着同样虚弱的影子来到了厨房。
然而却窥见了一丝意料之外的亮光。
——厨房里有人。
里面的江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是慢条斯理的切着手中的香葱。
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的睡裙,乌黑浓密的秀发散在肩上,与那莹白细腻的锁骨交相缠绕着。
盈盈月光从落地窗倾洒了进来,笼在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刚好应了那一句古话——“青丝如瀑,皓腕凝霜”。
切好香葱后,她又不急不慢的盛出一大碗鱼汤倒进了锅里。
在乳白的的汤汁沸腾起来的同时,江黎又将提前煎好的鸡蛋放了进去,随后加了一捆手擀的面条。
而在她做着一切的时候,江时序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定定的看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动。
只是看着她的颇为安谧的一举一动,他原本虚浮惊跳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