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吓了一跳,仿佛这九环刀烫手一般,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把刀塞进旁边马仔手里,那马仔也不敢接,一时间犹如‘击鼓传花’,最后才有人将刀用力扔回帮派里。
龙霸天酝酿了半天的开场白,非但没机会说出口,而且一碰面,就被秦风三言两语怼的面红耳赤,颜面扫地,不由一阵恼羞成怒,指着秦风手里的斧头:“你不是也拿着凶器?是不是也应该剁手?”
秦风耸了耸肩,直接把斧头往龙霸天面前一挥:“我这是劈柴的斧头,若连斧头也算凶器,那菜刀剪子是不是也属于凶器?以后大家都甭做饭了。”
龙霸天心里窝着火,却又挑不出毛病,只好隐隐作罢,沉声道:“既然是劈柴的斧头,那你最好拿稳了,若是劈到人,同样是凶器!”
对于龙霸天的‘好心提醒’,秦风欣然采纳,然后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劈你,但你的脑袋主动撞在斧头上,那就不怪我了。”
秦风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龙霸天后背发凉。
见秦风和龙霸天正在交涉,一时半会打不起来,秦小福极有眼力价,连忙搬了张椅子过来:“少爷,您坐着说。”
秦风坐下的同时,往前拉了拉椅子,自己的膝盖几乎和龙霸天的膝盖碰到一起。
双方在如此近的距离对峙,一个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一个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帮主,对视片刻,反倒是龙霸天先慌了,下意识避开秦风的目光。
秦风将斧头递给秦小福,从怀里拿出秀珍金算盘,往手指头上吐了口吐沫,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嘴里小声嘀咕着:“酒楼被砸,工匠被打,工料钱,算你十万两银子……”
不等秦风算完,龙霸天已经喝声打断:“秦风,你少来这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别说十万两,我一两银子都不给你。”
见龙霸天态度如此强硬,秦风也不强求,放下算盘,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龙霸天。
龙霸天被盯得浑身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死撑,毕竟修理秦风的任务,乃是赵长富和高嵩下的任务,若是搞砸了,别说名震京都,恐怕明天龙虎帮帮主之位,就会改弦易张。
不多时,秦小福再次来到秦风身边,附耳密语,虽然是密语,但嗓门却扯得极大,以至于现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秦小福的声音:“少爷,剩下的人,已经把龙虎帮围的水泄不通,别说是龙虎帮的人,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此言一出,龙霸天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紧张道:“姓秦的,我不信你敢动手!此乃天子脚下,皇城重地,你若敢当街行凶,京兆尹容得了你,城巡司也容不了你,城巡司容得了你,大梁律法也容不了你!”
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看着龙霸天高举法律大旗的模样,秦风不由一阵失笑:“砸我酒楼的时候,你不是挺狂吗?怎么现在,开始跟我讲起法律来了?”
“当街行凶?呵呵,别误会,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打架斗殴,逞凶斗狠。而是,扫黑除恶,替天行道。正如你所言,此地乃是天子脚下,居然有帮派盘踞,为祸一方。我身为京都守法公民,怎能容许这样的事在圣人眼皮子底下发生?”
“京兆尹和城巡司不管龙虎帮,我秦风管了!你不是喜欢讲法律吗?别说我没给你打官司的机会,到时候咱们在圣人面前,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
龙霸天脸色一阵惨白,说到底,龙虎帮的存在是见不得光的,尽管京兆尹和城巡司那边,看在高嵩的面子上,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事若是闹到圣人耳中,凡是与龙虎帮有关系的人,一个也别想跑,都得跟着吃瓜落。
龙霸天心里又气又惧,更多的是无奈。
玩地痞恶霸那一套,看着秦风身边黑压压的人群,显然是玩不过秦风的。如今玩法律这一套,居然也被秦风按在地上摩擦。
龙霸天感觉自己混了十几年,练就出的暴戾煞威,到了秦风面前,完全失效了。
就在这时,秦风突然装模作样的和秦小福闲聊起来,嘴角勾勒着若有若无的坏笑弧度:“龙虎帮?这名字霸气,我只听说在一些穷乡僻壤,鞭长莫及的山沟沟里,有些胆大妄为的绿林草寇,敢用‘龙’取名。没想到在这京都重地,也有人敢这么取名。”
“圣人乃人中之龙,高居禁宫,而龙虎帮却在禁宫之外,盘踞于京都之中,难道是打算……取而代之?”
秦风这番话,差点没把龙霸天吓死,脸色苍白如纸。
周围的小弟,也是浑身颤抖。
帮派名字这种事,可大可小,没人会与龙虎帮计较,但若真要开始上纲上线,那就变成了不得的大事了。
龙霸天指着秦风,结结巴巴道:“你……你这分明是文字狱!”
秦风摊开手,一脸无辜:“我就是跟家仆闲聊,你紧张什么?”
秦风不理会龙霸天,继续冲秦小福说道:“其实吧,龙虎帮这个名字,倒也没什么。和龙霸天这个名字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你想啊,圣人既是人中之龙,又是天子。龙霸天这名字,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明白含义,能雄霸天下的龙,自然是真龙。而且霸天……无异于在天之上。连圣人都只是天子,咱大帮主居然在天之上,岂不是……”
没等秦风说完,龙霸天差点哭出来,哀求着打断:“你别说了,砸酒楼的钱,我赔!”
别说龙虎帮的小弟们,就连秦风身边的一众仆从护院,也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三寸不烂之舌’,单凭一通狂侃,就把京中恶霸侃的哭唧唧,简直不可思议。
秦小福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睛直冒光:“少爷,您这张嘴也太厉害了!对付这什么龙虎帮,那还需要带我们来?您带着这张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