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班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对迟到的担心让睡意尚且未完全散去的白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掌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是手感很好的上下起伏的胸膛。
睡前的记忆彻底驱散睡意,温热莫名变得烫手起来。收回手,环顾四周一圈,清晨的光线从遮光窗帘的缝隙中钻进屋内,看上去时间已经不早。
在床头柜摸到一个没套手机壳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美漫,不属于白昙,显然是崔灼的手机,果然已经过了平日里白昙起床的时间。
还好楼下就是上班地点,省去了通勤的麻烦,也不至于迟到。
白昙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套上卫衣和牛仔裤,最后在沙发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怪不得闹铃没响,原来是没电关机了。他第一时间想到李婉联系不上他肯定会着急,但这会儿并没有警察找上门,加上不知哪里来的对崔灼的信任,他总感觉崔灼肯定用他的手机跟李婉打好了招呼。
悄悄来到卫生间洗漱,连廊灯也没敢开,白昙小心翼翼地吐掉牙膏的泡沫,结果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崔灼正环抱着双手,倚在卫生间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想偷溜?”崔灼问。
一下子被戳穿,白昙尴尬得脸一红,心想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默契地放他走吗?他以为传说中的一夜情都是这样的。
“我是怕吵到你睡觉。”白昙心虚地说。
“你上次来叫我起床就不怕吵我。”崔灼懒洋洋地走到白昙身边,拿过牙刷洗漱了起来。
尽管洗手台很宽,两人并排站着完全不显拥挤,但崔灼没穿上衣,白昙稍不注意就能看到那晃眼的八块腹肌,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哪儿瞟,总之拿过崔灼的护肤品在脸上一顿乱拍。
还记得之前崔灼用的也是这个牌子,清爽不腻,味道好闻,白昙的皮肤也适应良好。
好不容易收拾完,终于得以离开这尴尬地狱,谁知白昙刚一转身,就被崔灼拉住了兜帽:“别穿这身出去。”
白昙被拉得后退了一步,捂着勒紧的领口问:“为什么?”
“全酒店都知道我昨晚带了一只兔子回来。“
低头看了看卫衣上的胡萝卜图案,白昙意识到崔灼口中的“兔子”是在指自己。他正想说会用大衣遮得严严实实,却见镜子里的帽子飘带被绑在了一起,不爽地说:“你把我耳朵系起来干什么。”
“碍眼。”崔灼说。
等白昙对着镜子解开飘带,崔灼也洗漱完了。他把白昙带到衣帽间,找了顶棒球帽扣在他头上,又翻出件宽大的飞行员外套,扔到他身上说:“穿这个。”
白昙需要溜到员工休息室换工装,即便用大衣把卫衣捂严实,也很容易被同事认出来。但换一下穿衣风格,就很难把他和昨晚的兔子联系在一起了。
崔灼的尺码比白昙大了两个号,外套穿在他身上连手都没法从袖子里伸出来。他对着穿衣镜调整起了袖长,谁知崔灼就在他身后脱掉了睡裤。
“你能不能注意点啊。”白昙皱眉看着裹在内裤下的曲线,突然想到上次崔灼对他的揶揄,心想终于有机会反击回去,说,“你还好意思叫我嫂嫂呢。”
不料这反击打在崔灼身上不痛不痒,他换上工装制服,漫不经心地说:“你里面我都进去过,注意什么。”
可恶。今早崔灼说话比平时还要毒。
白昙去了衣帽间外面,习惯使然,他打开了紧闭的窗帘,简单铺了铺床,这时崔灼也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扔了一条黑色领带到白昙怀里:“要打就趁现在。”
“你自己没手吗?”白昙抱怨了一句,深知他要是不打崔灼就懒得打了,而他实在看不惯崔灼不好好穿工装的样子,便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崔灼打好了领带。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出门上班了,白昙去茶几上拿新口罩,突然发现袋子里有一盒超大size的安全套。他一边戴上口罩,一边回头看向崔灼:“你昨晚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
崔灼瞥了眼安全套,说:“凑单用的。”
至少在下单的时候,他真没别的想法,但白昙显然不信。
“我醉了你都不叫醒我。”
“有必要吗。”崔灼语气平平地说,“昨晚谁在装睡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昙一刹那又红了脸。今天的崔灼真的有点可恶,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惯着你”的气息。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都戳穿呢?现在白昙也没法否认是他对崔灼图谋不轨了。
不过图谋不轨也好,迷茫动摇也好,都仅限于昨晚。尽管昨晚在崔灼怀里睡得无比安稳,但一觉醒来,理智已经驱散了白昙心中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懒得理你。”反正永远都说不赢崔灼,白昙干脆先去玄关打开了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从3905出来,白昙第一时间压低了帽檐。他做好了可能会碰上客房部PA的心理准备,也不意外走廊上会有其他人走来,但他着实没有想到,朝两人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涵。
认出自己上司的瞬间,白昙吓得汗毛直立,差点没原地去世。
他下意识想往回走,但秦涵已经看了过来,他要是太过慌乱反而会显得很可疑,所以只能强装镇定,躲在崔灼身侧,埋头朝电梯走去。
两兄弟爱答不理地道了声“早”,来到电梯间一起等电梯。崔灼的表现和往常无异,站在秦涵和白昙中间,阻挡着秦涵的视线,而秦涵对白昙的长相毫不关心,并没有要窥探的意思,因此直到三人走进电梯,都还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白昙以为可以成功躲过时,秦涵突然开口道:“下次开房去别处,别来自家酒店,员工会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