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占卜要诚心,不义不卦,非困不卦,不诚不卦。测字亦是,慎勿以儿戏为之。”
杨烟站起身来,试探地提醒。
“心下正有一事想问。”冷玉笙声音软了些,“是诚意而来。”
主子有令,再不情愿也得接着。
杨烟从怀里掏出朱砂笔和一块绢布递给冷玉笙:“殿下,请写。可丑话先讲在前头,您难道不怕我测出什么不能示人的事情?”
“我有什么……不可示人?”
冷玉笙一怔,似被点到了什么心事,顿了顿究竟没接杨烟递来的笔,只低声命令道:“把手伸过来。”
杨烟只能摊着伸出手,然后冷玉笙一手捏了她的手,一手在她的手心写了个字。
他的手指细长纤瘦,指尖却叠着常年习武的老茧。
虽然落笔很轻,却像有什么在她的手中挠着,搅得她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去感受字形。
“就它吧。”
写完冷玉笙伸手将她的手握成拳头。
杨烟闭了闭眼睛,费力在脑中复盘了一下,才辨认出来。
那是一个“梅”字。
杨烟盯住他英俊好看的眉眼,疑惑地问:“殿下可是还记得一年前的事情?”
“不,不是,怎么可能?只是路边见了两株梅树而已。”
冷玉笙一向淡定,此时却有些慌了。
他扶了扶手边的树干,又像觉得烫手一般莫名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日光下:“我想问前程。”
真是一口热锅……一个抗旨进京的失势王爷来找她问前程……
杨烟只得盯着那字,真真切切垂目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殿下,前路险阻,但您要是不畏艰辛,坚持去走您的路,或可解困局。”
“哦?这也是‘梅’里能看出来的?”
冷玉笙明显不信,眯着眼抱起双臂,轻描淡写地说:“你编……不,你说说。”
“‘梅’本属木,寓志向高洁,木能克土,您定能戍守国土。但——”
杨烟声音低了下去,指了指旁边的树木:“您刚才离了这棵树,走到了阳光下面。离木近火,木生火,将来恐有刀兵之难——”
“胡说八道!”冷玉笙眼睛一瞪,怒斥一声,但转瞬又冷静下来,问:“说完了吗?继续。”
“‘梅’字去‘木’换‘日’得一‘晦’字,可窥见前程险阻。”杨烟继续解字。
“有点意思,这也能扯上。”
冷玉笙笑了笑,不知是笑杨烟的话,还是笑这所谓“晦暗”前程的确应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