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两个人,站住不要动!”远远的传来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长街尽头的黑暗中,大批点亮的灯笼正在急速地接近。斯特林望向亮光的方向,皱皱眉头:“治部少的巡夜jǐng察到了。”
“他们把我们当成嫌疑犯了。真过分,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可疑吗?”
帝林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埋怨,斯特林几乎笑出声来了:漆黑的午夜、白雪皑皑的长街、横七竖八的尸首、凝结的鲜血、一轮惨淡的明月、尸首边上大笑的两个男子——半夜里突然看到这一幕,想不得心脏病也难。如果说这还不算可疑,那世界上就没有可疑份子了。“嫌疑犯”还说得太轻松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两人正是不折不扣的凶手,而且是当场抓获,证据确凿。
“斯特林,等下你不要出声,一切让我来应付。”帝林微笑着,眼中浮现出孩子般的顽皮。
斯特林立即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要玩得太过分哦!”
“放心吧,怎么会呢?”
脚步声杂乱,四面都是刺眼的灯笼包围着二人。看到地上尸积累累,治部少的jǐng察们吓了一跳:这两个家伙极度危险啊。喊道:“两个人听着,马上放下武器,手举在头上!”
两位家族重臣相视一笑,帝林把手中的长剑一丢,两人高举起了双手。jǐng察们如虎似狼地扑了过来,一下子反剪了他们双手,将他们制服。一个胖胖的jǐng察头子威风凛凛过来,先一脚踢在斯特林身上,劲头十足,斯特林只当是给自己挠痒。
“这些人是谁杀的?说!”
被两个强壮的jǐng察夹在中间,帝林微笑道:“报告长官,有一些是我们杀的,有一些是自杀的。”
jǐng察们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有这样杀人犯吗?一问就招了。
那个jǐng察头子一愣,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帝林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个个说起来就话长了。”轻轻一挣,身边的两个jǐng察立即像泥捏纸糊似的倒下了。jǐng察头子大声喊道:“敢拒捕的话,当场格杀勿论!”jǐng察们纷纷刀剑出鞘,扑上去就要动手。
斯特林皱皱眉,心想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正要出声解释,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头,抬头一看,在jǐng察们身后几步的黑暗中,大群身穿黑sè制服的宪兵就如融化在夜sè中的幽灵一般突然出现,正悄然无声地接近,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包围了现场。
斯特林随即明白过来:宪兵们肯定是在jǐng察刚到时趁混乱过来的。不然他们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躲过自己的耳目。
那个jǐng察头子也发现身后有点不对劲了,转身一看,惊讶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理他。一个身材高大的宪兵军官越众而出,以标准的正步走到帝林面前,肃立敬礼:“报告大人!监察厅特别行动队前来报到:请大人指示!”
“太慢了!”帝林表情严厉:“接到jǐng报反应如此缓慢,竟然连巡夜的jǐng察都比不上?你们丢了监察厅的脸!今晚的值班军官是谁?责罚二十军棍,官职降一级!”
“是!”值班军官面如土sè地出来,就地趴在雪地里,两个土兵上去行刑,只听到一五一十的数数声和“辟辟啪啪”的军棍声,连续打了二十棍。军官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鲜血从咬紧的嘴角流了下来。
帝林带兵的风纪竟然如此的严峻!斯特林不禁心头感叹,心想:“各人有各人的风格。若是自己,在这种情形下,最多是等回去以后再训斥就是了,没必要当场行刑。”
周围的jǐng察都看得面sè发白,看着那个品序不低的宪兵军官,只因为眼前这个“杀人犯”一句话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就算是白痴也看出来了,这个斯斯文文的便装年轻人绝对不是一般人。那个jǐng察头子敬畏地看了下周围那群宪兵冷峻的面sè,心里打起了小鼓,只盼望等下自己不要也“以下犯上,责罚二十军棍”。
“劈啪劈啪”的响声很快结束了,行刑过后,那个军官脸sè灰白,居然还没有昏过去,行刑的土兵将他架了起来拖着走。他忽然出声喊:“大人,下官有话要说!”
“讲!”帝林负手傲然挺立,冷峻得犹如站立於顶峰上的众神。
“报告大人,因为今天的大雪,西河桥已经给压断了,我们只能绕道下游的兰桥跑步过来,所以延误了时间。很抱歉,大人!”
帝林这才转过去深深望了他一眼:“刚才为什么不说?”
“报告大人,失职没有理由。”
帝林大笑:“好一句‘失职没有理由’!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报告大人,我原来是红衣小旗,降了一级后是小旗武士!”
“我现在越级提拔你当副旗本!”
那个军官挣脱了士兵的搀扶,忍着剧痛单膝下跪说:“谢大人栽培!”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痛得昏了过去。帝林点点头,挥手叫来几个士兵:“你们把他抬回去护理,好生照料。”
看帝林现在的煞气已经少了一些,那个jǐng察头目小心翼翼地上来,陪着笑脸:“这位大人,刚才真是多有失礼了。我们真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请问大人如何称呼?”
帝林冷然一笑,旁边一个宪兵出声喝道:“混帐东西,这位是家族重臣,监察总长帝林大人!”
jǐng察们顿时僵硬得如木头人一样,齐齐举手敬了礼。那jǐng察头子的面一下子变得惨白:家族境内,谁没听过杀人魔王帝林的名字?此人位高权重,心狠手辣,他连对自己人都那么狠心,来迟一点就把人家打得半死,自己竟然惹到了他的头上?即使罗明海出头都未必罩得住自己,恐怕自己有xìng命之忧了。吓得他一个劲地哀求、恳求、道歉,吓得连话都说不俐落了:“帝林大人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计较。我……我……”
帝林微微一笑,指点还被几个jǐng察反剪住双手的斯特林,和蔼地问:“你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