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凝轻柔地用丝帕拭去他嘴角的涎水,语重心长地教导:“说的就是你,仔细听着。”
箫翊放下笔,反驳沈冰凝的忧虑:“他现在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我的这些做法怎能算是纵容。”
“可他今天因一时疏忽而伤了人,万一以后长大些,会不会变得轻视人命?作为太子,如果连生命的可贵都不懂,又怎能期待他将来能善待百姓呢?”
沈冰凝忧虑重重。
“他并非故意伤害别人,我已经对他进行了训斥。”
箫翊试图解释,试图减轻妻子的忧虑。
沈冰凝的目光锐利如剑,直指那张已被口水濡湿、显得颇为狼狈的奏折,字句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这,就是你所谓的教训方式?”
言毕,她眉宇间不禁蹙成一团,语气中蕴含着明显的不满与质疑。
箫翊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那份奏折上,示意其内容:“非也,这只是我对他人的小小惩戒,为的,不过是替你出一口心头之气。”
他的目光温润如水,试图平息沈冰凝的怒意。
沈冰凝闻言,半信半疑地展开那份奏折,目光一行行掠过,只见纸上依旧重复着那些劝说箫翊广纳后宫的言论,言辞恳切,却又令人心生厌烦。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的忧虑仿佛化作了实体,沉甸甸的。
“你的确对洵儿有着深切的期望,但你自幼便以君王的身份接受教育,对民间疾苦,似乎总少了那么一份共情与理解。”
沈冰凝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叹息,她的目光柔和地投向远方,似是在回忆,又似在忧虑。
“他需明白的,不仅仅是不偏离正轨,更重要的是学会敬畏每一个生命,理解每一份尊严。”
正当她话音落下,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突兀的“啪!”
回头一望,原来是炎洵不慎打翻了桌上的砚台,浓稠的墨汁犹如肆意的乌云,瞬间玷污了箫翊方才精心批阅的奏折,显得格外刺目。
“炎洵!”
箫翊的声音中首次透露出一丝严厉,他的耐性似乎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消耗殆尽。
面对此景,沈冰凝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你说过,你会亲自教导他,那么,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理吧。”
言毕,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留下一对面面相觑的父子,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寂静与沉重。
岁月如梭,转瞬之间,炎洵已渐渐长大,那日,他开口吐出的第一个字,竟是“父皇”。
箫翊闻之,惊喜交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世间万物在此刻都失去了色彩,唯有儿子那软糯的声音,最为动听。
一旁的老卫公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颤抖着说道:“殿下才不过七个月便能开口说话,实在是天资聪颖,燕国未来有望啊!”
他的脸上满是欣慰与自豪。
沈冰凝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却泛起了一丝醋意。
她轻轻抱过那小家伙,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水,试图诱惑:“来,叫声母后吧,如果不行,叫妈妈也很好哦。”
她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沈冰凝的唇形,似乎觉得甚是有趣,猛然间张开小嘴,企图以自己的方式回应这份爱,却被箫翊眼明手快地制止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调皮!”
小家伙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小脸蛋委屈地埋进了沈冰凝的颈窝,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罢了,我带他去龙章殿。”
箫翊说着,伸出双手,从沈冰凝怀中接过那个小身影。
然而,刚受了父皇教训的炎洵却并不愿随行,他急忙喊出一声略显生涩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