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半信半疑地道:“这……大人多虑了,这样下官更应该尽自己一份心力,应当速回大营替大人效力。”
张国维蹙眉道:“大人说过你只要留在宴席上就可以了,你这样回去不是显得你信不过大人?”
刘良佐见张国维都把钦差抬出来了,实在难拂其意,要是再拒绝下去不免会被怀疑自己有不臣之心,但是就这样乖乖听令行事又让他不放心,只好试探道:“但是……只这样饮酒演戏,下官实在过意不去,刘泽清底下精兵悍将颇多,不如让下官的亲兵持调兵虎符前去帮助大人。”
刘良佐本来和刘泽清狼狈为奸,只是今日见刘泽清居然想出卖他,那可别怪他不义了,他本来就是李自成手下悍将,投降明朝本就只是为了自身富贵,既然有机会在钦差面前表明忠心,那自然是当仁不让,况且他也担心刘泽清抢在他前头做小动作,他让亲兵先回大营,自己留在这里才能安心。
张国维点头赞同道:“嗯……果然想得周到,刘大人肯如此鼎力相助,钦差大人一定会大大褒奖。”
刘良佐见张国维同意,连忙召来自己亲兵,把兵符交给他,又在他耳边低语嘱咐一番。
张国维见刘良佐将虎符交给了亲兵,便微笑道:“刘大人,咱们也出来太久了,避免让刘泽清那老贼怀疑,咱们这就回席上吧。”
王枫见两人回到席上,睨眼瞧见张国维打个眼色,当下把怀中香娇玉嫩的佳人紧紧搂住,香了罗妍脸颊一下,坏笑道:“小罗罗……你的姐妹都不多用点心思,你看看张大人和刘大人宁愿再外头吹风也不肯进来,莫非你们嫌弃几位大人没有我俊俏?”
罗妍坐在王枫大腿上,千娇百媚地瞟了他一眼,轻搂着他的脖子,低语缠绵地腻声嗔道:“大人俊俏是不假,但是其他几位大人也是才貌双全,奴家瞧大人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莫非是嫌弃奴家怠慢了?”当下水蛇腰般的腰肢,盈盈地扭动了几下,圆润的翘臀,勾引似地一直在王枫要害上磨蹭。
王枫被逗得有些招架不住,当下借着拿起酒杯的动作,把麦芽糖似的罗妍稍微推离要害部位,举杯向大家劝酒道:“来来,喝酒!”
刘良佐了却了心事,看着刘泽清还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心里冷笑,痛快地跟着大家举杯痛饮,一时间席上杯影交错,宾主尽欢。
夜黑蒙眬,笼罩在荒地之上,陷阵营全军黑色披风拢身,马蹄上包裹棉布,无声隐祕快速而行,大队人马呈长蛇阵式,在莹莹星光照映下,有如游走在大地上的一条黑色大蛇。
一个浓眉大眼的精壮青年骑在马匹上,不住地抱怨道:“运气真是太差了……这一路过来居然都没有遇上敌人,我都快闷死了!”
博果尔笑道:“博述台安答,你就别抱怨了,咱们还得赶到沂水,要是迟了可就误了大人计画。”
“我当然也知道呀!但是我听到赤将军他们已经先打上一仗,我手脚就痒了,唉哟……好羡慕他们。”博述台犹自一脸惋惜的模样。
博果尔看不下去,笑骂道:“我看你是皮在痒!”
哲勒里率陷阵营走南路,打算控制沂水沿岸,不让青巾贼往西继续流窜,而赤老温率前锋营在北控制安丘,可成犄角之势。
远远处传来吵杂声响,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在哭喊尖叫之声,哲勒里觉得奇怪,举起手来放慢队伍速度,缓缓策马前进,想听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
博述台的眼神朝四周扫视,突然发现一旁芦苇丛中有几个黑影在祟动,当下把背上的硬弓拿下,搭箭瞄准道:“出来,谁躲在那里?”
大队人马见博述台这么一个大动作,瞬间搭箭握刀,全都聚精会神地戒备着,博述台见芦苇丛中的人还是不肯出面,大喝道:“出来,不然杀无赦!”
“别杀!别杀!这就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芦苇丛中响起。
哲勒里见芦苇丛中走出几个满身泥垢、浑身破烂的几个农家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倒不怀疑他们是青巾贼假冒的,便问:“你们住哪?现在这是要上哪去?”
其中一个庄家汉子问道:“你们是官还是贼?要杀就杀!问那么多废话干啥。”
一个亲兵见那汉子出言不逊,便喝斥道:“你这泥腿子忒无礼了,这般和我家大人说话?”举手就想用鞭子抽他。
哲勒里抬手制止,和颜悦色道:“我们自然是官,我们奉钦差大人谕令,特来剿匪,你们怎会在这里?”
一个看似族长的老者,杵着柺杖歉道:“几位官爷……失礼了,俺村附近的城镇一会被青贼抢一会又被官兵抢,这一时也不知道哪边是好人,哪边还是坏人了,俺是从河对岸过来的,今日盗贼抢到俺村来了,好在俺家住在村尾,这才带着家中老少逃了出来。”
博述台问:“老丈,对方有多少人?”
老丈面有难色,摇头回道:“这俺也不清楚,总该有个三、五千人吧?”
哲勒里点点头继续问:“老丈,你们村叫啥名字,离这多远?”
老丈回答:“就叫沂水,过了这条沂水再往东北方走个三里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