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给了妇人一盏茶的时间去考虑,自己只是背对着手,站在何有钱家大门口。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在那里指指点点,因为周围有衙役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才不至于跑到最前面来打扰。虽然他们说的话听不真切,但大体也能够猜出来。他们的眼神全部都是看向瘫坐在院子里的何有钱夫人身上,约摸着都是在讲述着她的事情吧?做了这种事情,街坊邻里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又碍于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何有钱。但一朝出事,那些知道情况的人难免不会往外说出去。时间飞逝,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到了。叶浮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他站在那里觉得看向哪个方向都不舒服,最后望了一眼地面上的人说:“大人,时辰已经到了。”江瓷微微颔首,转过头来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还在走神的人,没有出声。这个时候,眼神空洞的人未必是在想着其他事情,也或许,是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失去了希望罢了。何有钱的夫人一直低着头,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将面前的地面打湿一小块,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愧疚。最后,她抬起头来说:“我全部都告诉大人,但大人也要答应我,放我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够识得我的地方。”这话江瓷还真不敢保证,考虑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若你说的的确属实,本官可以考虑你这个心愿。”江瓷瞥了一眼周围的人,走到叶浮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带着何有钱的夫人进了屋子里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何有钱的夫人一下子觉得心中有些郁结,忍不住说道:“曾经我不止一次问他,酒楼赚了那么多的钱,为什么还要住在这般破旧的地方,大人您猜他是如何说的?”江瓷没有说话,又或者说也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边上的人就又继续说:“他说,他一个人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什么要去两个人享受?”“当时我便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这样一个人。”虽然没有给到何有钱夫人回应,但江瓷心中对何有钱这种做法是排斥的。但有些话还是不能够说出口,即便是想要安慰,也有考虑到这些话,适不适合从一个县令嘴里说出来。江瓷随意找了一出坐下,伸出手指的是对面的椅子说:“坐吧,何夫人。”“大人,草民周氏,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何夫人。”周氏淡淡的解释着,从现在开始,她不想让自己和何有钱的一切发生关键。江瓷倒也不在乎这些,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既然她不愿意听,那便就换一个。“周氏,与你相好的人他是做什么的?”或许是审问习惯了,本是想要周氏自己一个人说出这一切,可江瓷依旧还是忍不住发问。周氏没有片刻犹豫的答道:“他只是一个屠夫,看起来并不能够和那些转巧银的人相比,但他对我确实很好的……”好到,竟然宁愿顶着所有的流言蜚语,也要带着一个有夫之妇离开这里,归隐山林。周氏哀叹道:“我们两个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们都不在意走了之后在这里会如何被人诟病,只想着能够逍遥的过完余生。”只是没有想到中间竟还是出了岔子。老天爷就是不开眼的,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两个人,竟然在某一日被何有钱发现了。当初分床而眠是何有钱想到的,或许是真的嫌弃她人老珠黄,但却又离不开一个人主持着这个家。能够让他每天回来都吃上一口热乎饭,这才只是提出了分床而眠,而并非是修了这个夫人。后来,何有钱竟然发现了周氏总是外出,并且也越来越注重打扮了。从前一个连脂粉都不涂的黄脸婆,现在每日都会将自己打扮的如外面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一般,光鲜亮丽。何有钱本以为周氏是自己私藏了银子,对于这种爱财的人来说,很难不往这个方向去想。于是,变特意腾出来了一天的时间,来监视着自己的夫人。想要看看周氏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趁着何有钱去酒楼的空挡,一个人去拿出私藏的银子花。只是没有想到银子没有发现,却将两个人在一起相会的情形发现了。何有钱那么在意外面的一个人,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夫人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在一起,怎么可能够不发疯?当天夜里,便将周氏整个人教训了一顿拳打脚踢仍旧不觉得解气,于是那一晚便将周氏赶出了房门。何有钱在屋内呼呼大睡,甚至是连呼噜的声音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而周氏,就只能够蜷缩在屋檐底下,借着房屋来躲避冷风,这样过去了一夜。那个时候,周氏多么想趁着这个时机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魔鬼。可是,何有钱竟然给她吃了软筋散,让她没有任何力气去逃走。就在那一夜,周氏的相好之人,亲眼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被人折磨。后来,宋屠夫找到了周氏,并且和她说,若是真的想抛下这一切离开这里,他自有办法。后面的事情,周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周氏讲述完以后,江瓷问道:“现在宋屠夫人在哪?你们又是怎么约好的?”周氏顿了顿道:“昨日他突然和我说想要带我离开这里,并且已经找好了去处,让我去村外的十里坡等着他。”“其实我心中也有些担忧,他来找我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我虽有想过问题所在,但却爱你,实在想离开这里便顾不得那么多。”周氏冷静的说着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比起想要一份幸福,又或者是别人给的幸福,她更想要自己能够拥有一片广阔的天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