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用一根极粗糙的木刃划开了自己的动脉,第一下没找准,又重新划进去,听验尸的宫人说,他胳膊上、腿上没几处好肉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君昼眼睛终于对上云祁,那双眸无半点情绪:“他最开始不相信殿下不记得他,日日吵着要去面见殿下。后来看守的人故意开了个口子给他逃出去见她,他远远看到她,大呼殿下。”
君昼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而后又再次开口:“殿下只是扫了他一眼,神情无一丝波动,他吵嚷得太厉害了,她还皱着眉头问身边人他是哪儿来的。”
“没等护卫去捉,他自己便神情恍惚的回了去,而后便是百般寻死,可陛下收起了他屋内所有的利器,日夜派人把守不让他死。”
“直到半个月前,他才挣扎着割开了动脉,听说血飞溅了几丈高。”
君昼终于笑了,只是那笑中满满都是讽刺:“看,云祁。他在皇太君殿内伺候了十余年,自幼便充当殿下的玩伴,对殿下极尽痴迷,殿下却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又想出了昏招子想要殿下永远记住他。可是殿下……她还是认不出他是谁。”
“十几年的老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原本就算被硬塞给她的你我?”
云祁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泛着麻。
“你虽是武将,但也看得清楚形势,殿下在为你奔走,意欲你回到军中,你猜这个消息又是谁露出的呢?”
云祁闭了闭眼:“是陛下。”
“陛下真正属意的太女人选,实则是殿下。”
“云祁,你是个聪明人,也应该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嫁过来了吧?”
云祁却冷笑:“无论如何,是设计还是圈套,她已是我的妻。”
“她会成为下一任的帝王。宁亲王可以任性,但帝王不能。宁亲王可以肆意疏远放离你我,但帝王不能。”
云祁定神:“你我结盟。”
云祁似乎眼前又看见那朵飘远的离朱瓣:“陛下为了殿下,可谓殚精竭虑,送给殿下的人,也不止你我。你我结盟,无论何时,你都是殿下的正君,我都是她的平君。无论如何,她都休想再甩开你我。”
君昼倒了一盏酒,递给云祁:“窥伺幼幼的人,远比你我想象的多,她……来日登位之后,后宫也不会只有你我。”
云祁扬起下颌,冷笑:“那便共抗外敌。至于你我,届时鹿死谁手,便各显神通吧!”
两人酒盏相碰,在空气中炸出玉碎般的嗡鸣:“成交。”
酒一饮而尽。两人眺望远方。
不知谁开了口:“说来可笑,上次提议结盟,是想着如何摆脱,这次,却是想着如何将她缠紧。”
风声带走言语中的悲凉。
说来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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