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刮,雨在下,向芯妤艰难的喘着粗气,满怀恐惧的垫着双脚站立在悬崖边上的一处凹穴里,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容身之处,仅能容纳双足站立。
为了不被追捕的官兵发现,向芯妤拼命的团缩着身子,紧紧贴附住身后的悬崖峭壁,锋利的岩石透过单薄的衣裳,扎得脊背生生做疼。
耳旁,风雨袭过,撩起丝丝青发,浇得人心惶恐不安,天空乌云密布,悬崖上方随即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与刀剑玎珰的声响……
“飕飕”一支支利箭夹杂着雨水飞射而来,那箭头闪动着寒光划破草皮,从她面前擦过,稍微有不甚,就会划破点点头皮,向芯妤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面色憋得通红,身体僵直的隐蔽,深怕上方的人影发现她的一丝半点的痕迹。
“人呢?怎么看不见了?”一名官兵带着痞痞的口吻喊道。
“方才明明看见有人往这边跑来,怎就一下子找不见了呢,”一名士兵嘴上说着,贼眉鼠眼的眼睛无意识的往悬崖下方望去:“莫不是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吧。”
“看看你们,一个个猴急的样子,把小娘子吓着了吧,”一名副官撇着嘴,满脸横肉的叫嚣道:“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细皮嫩肉的,叫你们忍一忍,等到了边疆鸟不拉屎的地方再下手,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人没了,没得玩了,呸—,扫兴。”
“胖爷,你说的轻巧,等到了边疆,这么俊俏的小娘子那能轮上我们哥几个亲近呀,那些边疆官爷们肯定早早的抱走,轮番抢着暖被窝去了,哈哈哈。”
众人的污言秽语,送入风中,闯入悬崖峭壁下面凹穴里的美人耳中,顿时骇怕的脸色骤然变动。
‘不—,我绝不能被他们发现。’心中寻思,眼角的泪水湿了又湿,原本抓紧树根的双臂酸了又疼,此刻,向芯妤全身因为害怕而不断战栗,足下的力度却是一点都不敢松懈,因为一个不留神,就会滑落脚旁的万丈深渊,十分可怕。
“哎,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一条小道,咦,这是什么?!”一名士兵从山顶一角高声传来:“是一只绣花鞋,那娘们一定是从这条小路溜走了。”
“哦,赶紧追,那么漂亮的小娘子,可别喂了狼呀,哥几个,都卖卖力气,谁先找到小娘子,就归谁先上,哈哈哈哈。”放荡不羁的笑声从山顶越行越远,直至声音最后消失。
峭壁上的向芯妤生怕那群人去而复返,惧怕的情绪让她一动不敢动的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默默躲避危机。
从王城离开,行进六日,已经行至五百公里远,这一路行来,向芯妤与一群女囚犯们每五个人为一列,被一条粗犷的麻绳捆住双手,风餐露宿的赶路。
这六日来,每每入夜,都会有三两个女囚犯被看押的官兵解开绳索,带往驿站内院,而剩下的犯人们则会被关押在驿站的牲口棚里过夜。
那些被带走的女囚犯们,常常半夜会被带回来,从她们凌乱的衣裙上,向芯妤闻到了一股酒味。
惊魂不安的向芯妤从身旁女人们的口中得知,那些女子皆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而被士兵们挑去内院,做一些风尘之事,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路数了,因为这些被发配边疆的女囚犯们,其各自最后的归宿,也就是去边疆充当军妓。
而这一次在这一批女囚犯当中,向芯妤的容貌是最为出色的,那些官兵们一开始没动她,还是有些顾及她一开始的身份,但是五天过去后,发现上面并没有宽恕她的意思,这一下,那群色急的押送官兵们再也安耐不住内心的急火,将垂涎的魔掌伸向了精神不振的向芯妤。
在荒山野岭之地,几个人叫嚣着朝着泪水疯流的向芯妤扑去,手脚失去束缚的美人儿发疯一般的抓住了一旁的熊熊篝火,完全不顾及自己会被烫伤的风险,抓起一根根烧得很旺的柴火,玩命丢向围攻自己的‘恶狼’们。
借着夜色,向芯妤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拼命逃出了那几人的攻势,跌跌撞撞的往山峰爬去,仗着自己从小有过在山涧采药的经历,泪流满面向芯妤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将自己的两只绣花鞋随意的丢弃在了通往山下的一条隐蔽小路上。
然后苦楚的美人,咬着牙,用穿着罗袜的双脚小心翼翼的攀爬上了悬崖峭壁上的一处凹穴里,紧张躲避,一心奢望能够逃离那群追兵的抓捕。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站立悬崖峭壁,精神高度集中,向芯妤默不作声的容忍,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混合着雨水,滑落娇小脸颊。
眼瞅着一轮红日终于挣脱了大山的牵绊跃上了山顶,躲避半宿的向芯妤细心聆听山顶再无声息之后,便壮起胆子,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早已麻痹的双足,想要按照原来的线路,重新攀爬回崖顶。
这片悬崖有一段倾斜的坡度,中间有几处能够落脚的锋利石块,在靠近山顶的地方还有几株不大不小的松树,奇形怪状的树干从崖缝中探出身子,倔强地向着天空歪歪扭扭地生长着。
向芯妤确定手脚能活动了,这才胆大的趴住石头缝隙,一点点往山顶走去,这会儿,她的双手没有任何保护,纤纤玉手早已被锋利的石头割出了条条血痕,足下没有穿鞋,强忍着被扎伤脚底的疼痛,在有些湿滑的石头间穿行。
不知道爬了多久,向芯妤倍感体力透支的厉害,于是她靠在一棵松树的树干上,停住脚步稍作休息。
虚弱的美人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抬头向上望去,发现距离崖顶已经很近了,再仔细倾听了山顶的动静,确定那些追兵没有出现,于是暗冷的心底浮现出了无尽希望。
‘爬上去,回到父母的身边……’一想到清峡村的家乡,向芯妤的眼神里积满了无数渴望:‘再翻过这棵松树,就能爬上山顶了……’
希望就在眼前,向芯妤努力的伸出泛血的右手想要抓住最后一根借力的树干,足下顺势用力一蹬。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原本站立的树干竟然应声而裂,沉重的树梢从空中坠落—
“啊—!”重心不稳,向芯妤动作瞬间失控,身体一下子失去不平衡,脚下一滑,美丽的女子从悬崖上滑落,坠落了下去。
山顶云雾渐淡,她嘶叫一声,便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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