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毛强来到派出所不远处的一个摩托维修店。毛强骑着小摩托去追雷永增,车子的火花塞出了问题,后来托一共同事用警车拉到这儿维修。
毛强和维修店的老板挺熟,听老板的意思,毛强几乎每次骑摩托都会出事,每次出事都会跑来找店子的老板。
我没有想到毛强这么不靠谱,尽早搭着他的车,飚起车子呼呼作响,害我以为他技术还不赖,看来比小庄弱多了。
毛强在那儿解释他每次出问题无非都是在追贼,追飞车党,追小偷什么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摩托车总能出点小毛病。
他还说,现在他身边的朋友,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把摩托借给他开,派出所里边的警用摩托更没有他的份。
他自己赚的钱,平时都是拿来陪朋友们喝酒玩耍,剩不下几个钱,想买辆自己的摩托,迟迟不够资本。他本来还想找我借钱,但想到我是个学生,只好作罢。
取了摩托车,我们朝永安路的陆家大宅开去,永安路是天山区的老城区,非常偏僻,住在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搬到新城区去了,留下来的无非都是一些老人家,或者是一些有感情的人,他们不愿意搬到外面去,或者是一些等着老城区再次开发的人。
我随着毛强的摩托车过来,进入老城区,路上车辆很少,路灯每隔一段都坏那么一两个,有些巷子和街道根本没有路灯。路边的民房很多都是老式民宅,不少都已经被拆了,断垣残壁,处处可见。不少民宅的墙壁上都写着一个个大红色的“拆”字。
我们越来越近陆家大宅,地方更是偏僻,永安路一带几乎没有人住了,连个狗吠都没有。房屋静悄悄地藏在树丛荒草之中,偶尔才能看到几个老人拿着蒲扇在大树底下乘凉下棋。
从永安路进来,到了中段,车子转入生姜小巷,巷子很窄,摩托车进不去。毛强只能叫我下车。把车停到路边,毛强笑嘻嘻地带着我进入生姜小巷,他告诉我说,这个巷子在民国时期,当地人在这儿形成一条葱姜街,买卖葱姜蒜,都是在这儿,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巷子年代久远,没人住了之后,两边的房屋基本都崩塌了,地面上铺着的石板更是长满了青苔,湿滑无比。石板松一块,紧一块,走在上面如履薄冰,真怕自己踩着松了的石板,人跟石板一起带入无底洞去。
“前面便是陆家大宅,民国建筑,很老了,死过不少人,总是闹鬼,所里经常接到报案。我们也派人来过,哪有什么鬼?这边老人家很多,眼花的人更多,捕风捉影,很烦人。我刚刚调入这边的时候,他们欺负我这个新人,每次有人报案说陆家大院闹鬼,他们都会让我自己过来。”毛强回忆着说,说起来的时候满是怨气。
我笑道:“他们知道你怕鬼,故意戏弄你吧!话说你那么怕鬼,怎么敢自己过来?”在派出所殓房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毛强这人除了怕领导他还怕鬼。
“我也没办法,打小就怕鬼。小时候我奶奶常常跟我说鬼故事,什么画皮鬼、狐狸精、红毛鬼、黄皮子、出马仙,唉!童年阴影啊!我八岁大的时候,奶奶她去世了。守灵那晚,我们守在奶奶的棺材边上,半夜的时候,我家人都睡着了,我想念奶奶,睡不着,结果你知道怎么了?我看到我奶奶从棺材里边爬出来……”毛强这小子居然还敢编故事吓唬我,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骂道:“得了,就你这故事还能吓我?”
“我说真的,你不相信算了,奶奶她从棺材里边爬出来后,面带微笑,她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她阴沉沉地声音幽幽地跟我说,强子,赶来陪陪奶奶,奶奶好冷,好孤单……”毛强学着老奶奶的声音说道。
“噗!”我忍俊不禁,“行了,你是太想你奶奶,自个睡着了,做噩梦。”
“咋就不信我呢?自从那次之后,我真都很怕鬼。所以,每次接到报案,我过来这儿,基本就在陆家大宅门前一晃便回所里去了。”毛强强颜笑着说。
“你没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认真地问道,报案一事,如果说只是附近居民看花眼,总不能次次都花眼了。报案人也不是只有一个人,说明不少人见到了。陆家大宅还挺神秘,里边肯定有不少猫腻。一次两次报案,一个两个人报案,权当是以讹传讹,可从时间跨度上,还有报案的次数,人数分析,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毛强挠挠后脑勺说:“我真不敢进去看看,万一真有鬼,咋办?”
“世上哪来的鬼?你是人民警察,别胡说八道。”我骂道。
“在我来之前,有不少同事来看过,宅子里边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能出什么幺蛾子?我说小袁,你多心了。今晚的线报说,雷永增藏在这儿,我觉得不可信,弄不好是恶作剧,反正咱们进去瞧瞧呗!有你在,我放心。”毛强嘚瑟地说着。
线报说雷永增杀人之后躲在陆家大宅,陆家大宅那么偏僻,离雷家还有洛安游戏城特别远。雷永增怎么会躲在这儿?报案的人会是谁?他又怎么知道雷永增在这儿?真要是恶作剧,这也太无聊了。我为了吓唬吓唬毛强,“毛强,万一正如你说陆家大宅真有鬼,你咋办?你别想着靠我,我又不是阴阳先生,茅山道士,抓贼可以,捉鬼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