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阳?郡主,你怎么样了!”谢开霁急得额头出了汗,他的手伸出却不住地在颤抖。
当柳长妤带着太皇太后滚下玉阶,躺倒在地上之后,谢开霁头一个冲了过来。他一把先扶起了太皇太后,心急如焚地想将柳长妤扶坐起来,却被柳长妤拉住了胳膊。
柳长妤很无力地摇头道:“无事,让,让我这样躺着一会儿。”她唇瓣出着血,脸色苍白,其上更是几乎扭曲着的,在往上看,额头全是冷汗。
可她仍在笑,勉强自己在笑。
谢开霁垂下了手,心里酸涩的不行,想碰她可又不能碰她,只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她的手臂。万千情绪皆化作了一句,“郡主,你背上可是伤着了?”
太傻了。
痛成这样还在笑的柳长妤,实在是太傻了。
谢开霁太难受了,他恨自己为何没早点注意到异常,替柳长妤受了这遭罪。
柳长妤又咬唇摇了摇头,她闭起眼不想再开口说话。她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再没了。
“祈阳,祈阳!”太皇太后哭着扑了过来。
经那样一摔,太皇太后脸色吓得苍白,毫无半点血色,连发髻也散乱了她也无暇理睬。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可结果呢,柳长妤却用自己为垫护下了她。
她被谢开霁扶起后,整个人仍是茫然的,直到惊然柳长妤为救她而受了重伤。
太皇太后的心里顿时惊慌失措,她太害怕了,害怕柳长妤出了事。
“娘娘,祈阳……无事。”柳长妤努力睁开眼,笑着回了一句。
闻言,太皇太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抬手抚去柳长妤脸上沾染的灰尘,低喃道:“孩子,你可是难受极了?快别再开口了,哀家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柳长妤又摇摇头,闭合起眼。她太累了,又累又疼,现在的她只一心想就此睡去。
太皇太后眼泪止不住了。皇家里的人,有太久没有眼泪了,连亲情的温度亦很少感受。
先帝去世时,一滴眼泪也未流的太皇太后,此刻却满脸纵泪。
她发髻散乱,有的荡在她眼前,哭喊道:“快来人,送郡主去福寿宫,把太医全部给哀家传来!快!”
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崇安帝焦急地奔下祭台,太后紧随其后,“母后,福寿宫离得太远了,先将祈阳送去妾身的慈元殿吧。”
崇安帝与太后也奔了下来,两人见太皇太后无事,是柳长妤当垫子救下了太皇太后,放下心的同时又提起了心。
“行了,慈元殿也离得远了,就送祈阳去长秋宫!”
崇安帝头一个不应许,他满面焦急,挥袖冷嗤宫俾道:“还不快抬着郡主去长秋宫!若郡主有个闪失,朕要拿你们所有人过问!”
此刻他真如涌上了雷霆之怒,帝王的怒火无人承受的住,顷刻间,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六个宫女快步奔了过来,谢开霁起身让出了位置,但他的眼神仍望着柳长妤,关切着注视她的安慰。
柳长妤在宫中出事,谢开霁却无法再多陪伴。他眼神黯淡,心里一派失落。
因柳长妤疼得咬牙,太皇太后便用手安抚着柳长妤,“祈阳,你坚持住,哀家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样好的孩子,上天一定保她平安免罪。
柳长妤痛得快要受不了了,她的牙齿咬破了的嘴唇,源源地流着血意入口。她的嘴里满是血腥之味,她的凤眸微睁,里头淡淡染着一层血红。
“祈阳!”
“祈阳!”
“表妹!”
赶过来大声呼喊的是汾阳王爷,薛大人还有薛彦南。三人一听说柳长妤为救太皇太后自己做了垫子,跌下了祭台,着急地立马飞奔而来,跑得满脸都是汗渍。
柳长妤看见眼前三张亲人的面庞,牙齿登时松开了嘴唇,蠕动了几下后,终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