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先去周记药铺,没有打扰吴掌柜,只是托南星给小唐带话,有时间了把小花和小黑带回来吧。让人家养了好几个月了,实在不好意思。
高歌买了一只大公鸡,老板不管杀,只得请老板把鸡砸晕了。高歌付了钱,瞥见鸡笼子旁边有半筐鸡毛,混着鸡爪子。
高歌眼睛一亮,“大叔,你这不是管宰鸡吗?”高歌喜欢吃鸡肉,那个时空卖鸡的不管宰鸡,卖鱼的不管宰鱼,令高歌很是无奈。
“不管的哟,”卖鸡大叔面善,耐心解释道:“这是悦膳饭庄要的鸡,他们要宰好的。为着能挣几个钱儿,我都成了杀鸡能手了。”说着呵呵笑了。
“大叔,你也帮我宰了呗。”
“不成不成,”卖鸡大叔连连摆手,“杀鸡好杀,煺毛太麻烦。已经,已经没有开水了。”
高歌撅着个小嘴叹口气,她就是嫌煺毛麻烦呀。把开水浇在鸡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味儿,高歌是怕怕的,何况拔毛能拔到怀疑人生。
“饭庄买了几只鸡?”
“伙计说明儿有大宴,买了七只。”卖鸡大叔下意识的活动活动手指,全家齐上阵拔鸡毛,个个儿手指痛的握不住筷子。好在不是每日这样,不然他得愁死。
“这些都是扔掉的吧?”高歌指指盛鸡毛的筐。
“是哦,后半晌收脏物的张瘸子来拉走。”
高歌一听笑得眉眼弯弯,“把鸡爪子给我吧大叔。”
“你要鸡爪子?干啥啊?”卖鸡大叔疑惑地问。
高歌笑嘻嘻的道:“吃啊!”
还是头一遭听说有人吃鸡爪子,卖鸡大叔随即释然,定是小女娃家日子不好过,虽然鸡爪子没有肉,好歹也是个荤腥。他怜惜的看看高歌,弯腰在鸡毛里扒拉出鸡爪子,放在鸡笼子上。
高歌愉快地收起十四只鸡爪子,加上自己买的,嗯,够了。
尹四儿娘见高歌连鸡爪子都要,不禁对外界传言有了怀疑。都说林凤玲家挣了不少银钱,这怎么还吃鸡爪子?初见高歌买鸡,她可羡慕呢,不年不节的吃鸡。高歌说家里老人娃娃都有,得给她们补补。
是了,定是林凤玲家人口多,一只鸡不够吃,可是鸡爪子也没个肉儿,还要费了油盐酱醋去炖。到底是小娃子不懂啊!捡就捡吧,反正也没花钱。尹四儿娘也就没有阻拦。她琢磨着等儿媳妇坐月子,要不要杀只鸡。
高歌本想去首饰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发簪,换了林凤玲用的木簪子。又一想,和表妗子一起来的,还是不要买了,免得传扬出去走了样儿。
尹四儿娘更是多一个大钱儿也不肯花的,于是二人打道回府。
高歌和尹四儿娘在门口道别。因为去得早回来的快,离晌午还有一个时辰呢,高歌见换弟带着大宝和几个小孩子玩锔锅补锅,也就不急着进屋,坐在一旁观看。
看着看着,高歌恍惚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时候,她和小伙伴也喜欢玩“补锅”,儿时的快乐莫过于玩泥巴了。大雨过后车辙里积存了一些雨水,里面有生命在游动,很小的蝌蚪拖着比身体长出两倍的尾巴游来游去,那里是它们小小的泳池。
几个小伙伴光着脚丫在车辙沟里啪叽啪叽踩水花,黄黄的水溅湿了裤腿儿、衣角,脸上也有大大小小的黄泥点子。小伙伴们喊着“看谁踩得水花大”,于是几个小马达玩儿命的踩。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刺溜一个老头钻被窝,接着便是这个撞倒了那个,那个想抓个人站稳,结果又被拽倒一个,噼里啪啦骨牌一样倒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得很远。
一身的泥水不敢回家,索性抠泥玩补锅,玩到天黑衣服干了搓掉上边的泥再回家。
你抠一大块,我抠一大块,他抠一大块,看谁抠的多抠的大。然后找块平整干净的地方,“啪啪”的摔泥声此起彼伏,要把泥团摔熟摔出韧性来才好用。
揪一块熟泥,轻轻摔成四方形,在中间抠个窝,再沿着窝把周围捏薄,捏出锅的形状。底部按的纸一样薄,拿起冲太阳照照看一下漏不漏,几个小伙伴互相检验,没问题了,一个喊:“预备——一二三,摔!”“砰砰砰”,几个“锅”底部翻卷着参差不齐的边,破出一个大洞。
几个玩伴拍手叫着笑着。比比谁的锅洞最大谁就赢了,输了的揪自己的泥把冠军的洞补上。那个小伙伴更加得意。把得胜的成果揉进自己的泥巴里重新捏起。
输掉泥巴的小伙伴心有不甘,攒足了劲把锅的底按的更加的薄。
又一句“预备——一二三,摔!”然后验证成果。
这样的游戏玩到太阳隐身草丛中,湿衣服也干了,互相搓掉上面的干泥,捧着得胜的泥团,说着笑着跑回家。
回家后赶紧悄悄换掉脏衣服并藏起来,明天再悄悄洗了。
妈妈早就知道我藏得脏衣服了吧?高歌常这样想。因为有一次她感觉脏衣服被人动过,一定是妈妈无意中发现的,但妈妈什么也没说。
想到妈妈,高歌的喉咙又疼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一难受喉咙就疼,然后才有眼泪。
高歌沉浸在对妈妈的思念中,忽然一个声音将她惊醒。
“四姐,快看俺的锅!”换弟朝高歌大声地欢快地叫着。
高歌定睛看去,换弟的锅底成了硕大的窟窿。换弟小脸红扑扑的,充满着健康的朝气,她正催促输了的小伙伴给她“补锅”。
妈妈在用另一种方式爱我,我从孤身一人到拥有了至亲手足,老天已经补偿我了,我是多么幸福。这样一想,高歌满足的轻轻叹息。她本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失而复得的生命让她看开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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