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疼过,身上,心上,疼了很多次,支撑着我一直坚持今天的原因,就是为了看你疼,你现在这样,我很满意。”
尉迟苍白一笑:“那就好。”
……
“小姐,小姐。”
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让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鸢也,恍惚间回到外公出殡的那一天。
三月的青城多雨,她哭累了,坐在灵堂的门槛上,雨水在瓦片上汇聚成流,沿着屋檐淌下,风吹来,水飞溅到她的脸上,她用手帕擦去。
“小姐。”
安莎轻声呼唤,鸢也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大概是因为手臂失血过多,精神不济了。
她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借着此刻已经呈灰白色的天空一看,是尉迟的西装,鸢也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闭着眼睛,黑色的眼睫落在苍白的脸上分外显眼,透出一种极致的虚弱。
要不是胸膛还在浅浅起伏,都要以为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鸢也将外套扯下来,落在地上沾了灰,看向安莎:“怎么?”
安莎道:“小姐,我们抓到西里了。”
西里。鸢也眯起眼,她刚刚已经想清楚,西里不会是那个“TA”。
因为白清卿那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很难让人不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她和西里几次交集都是非生即死,说西里喜欢她,还不如说李希喜欢她,而且苏先生给过她肯定的答复,七年前的青城没有沅家人插手的痕迹。
同样,西里背后的兰道也不会是这个“TA”,兰道出手,一定是要她死的,安排女人挑拨离间她和尉迟这种招数,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西里今晚多半是来浑水摸鱼,暗杀她的。
杀她么……鸢也舔了一下牙齿,起身。
“你要怎么处置他?”尉迟忽然出声。
鸢也回头,晨曦的光芒在他发上晕出一圈泛橙的暖色,碎发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
刚才还以为他已经昏过去。鸢也瞥了一眼他的腹部:“尉总伤得不轻,合作伙伴再重要,也不及你自己。”
乍一听好像是在关心他,事实上,她的言下之意是,先管好你自己。
鸢也带着安莎前脚出了藏经阁,汪伦后脚进来,一晚上的浴血厮杀,让他身上有了浓重的血腥味,喘着粗气说:“尉总,已经处理干净了。”
尉迟从地上起来,顺便捡起了地上的外套穿上,刚好可以遮住白衬衫上刺眼的血迹。
“先去见方丈。”
他们在吉祥寺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得有人去善后。
……
西里被捆住了双手,丢在了鸢也面前。
鸢也看着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刚才说几次交集非生即死,不是夸张的。
一年前,她从意大利回巴黎汇报工作,飞机刚刚起飞,发动机就突然熄火,还好那会儿离地才二三十米,机上乘客和工作人员大多只是轻伤,要是飞到百来米的地方再坠落,结局将是不堪设想。
后来调查结果出来,是有乘客往飞机发动机里扔了几枚硬币,硬币卡住了某个点动力装置,才会发生意外。
那位乘客解释,自己只是想祈福。
此举虽然十分愚昧无知,但鸢也起初也没多想,还是苏先生留了个心眼查了才知道,这个乘客是个模特,也是西里众多情人之一。
再查她的账户,一周前收到了一笔五百万的巨额转账,对方账户的户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根本不可能有这笔钱。
所以到底是真的祈福,还是想制造一起“意外”空难要她的命,大家心知肚明。
在要她命这件事上,兰道姐弟就是这么不遗余力。
西里从地上爬起来,甩了一下头发,无视眼下的状况,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沅也,好久不见啊。”
“不久,小半个月而已。”鸢也嘴角带起弧度,虽然觉得他不是,不过还是象征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杀白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