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佝偻着腰,从他那暗沉发旧的衣裳里掏出一个物件。
是一个用布包裹的方方正正的小包裹,里面装着什么看不出来。
沈洛笙伸手去接,却看到自己伸出的手正在隐隐颤抖。
心也跳得厉害。
她接过之后,便立刻藏入袖中。
只觉得手中的包裹十分温热,让她觉得安心,又有一些心慌。
“这里面装的是陛下命人造的路引和身份证明,虽然都是假的,但都是盖了官印的,没有人会查下来。之前老奴将此物藏到了宫外,上回出宫才带了回来,现下物归原主。”
“眼下老奴是没有能力再带娘娘出宫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老奴实在是愧对圣上,愧对娘娘。”
王海说着,老泪纵横。
他的泪水掉在泥土上,留下一片水渍。
他怕是被人发现一般,立刻用脏兮兮的破旧袖子擦了擦脸,有用鞋子将水渍擦去。
“公公这样做已经是竭尽所能,我是真心感谢公公。”
沈洛笙控制不住热泪盈眶。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王海看着沈洛笙,似是难以开口一般,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如今的陛下,对于娘娘也是真心实意的爱重,娘娘只管好端端活着就是,不必顾忌昔日圣上,您能够好端端活着,才是圣上最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圣上与先前的文德皇后和沈皇后都算是情深义重,他也不会怪罪您的。若是这路引您不想要了,烧了毁了便是,这是娘娘自己的主意。”
王海是真心实意为沈洛笙着想,也是真正站在沈洛笙的立场上为他好,而不是站在天下人的角度。
“就算是圣上不怪罪,我如何能够过了心里那一关。”
沈洛笙出神的说着,眼底一片哀伤。
“公公,若是您下次有机会出宫,可以去忆安公主那里,她在永宁坊,你找她寻求帮助,她定会帮助你的。”
王海帮了她这么多,她也想帮帮王海。
“多谢娘娘好意,实在是老奴现在都一把年纪了,伺候了一辈子圣上,也是时候该死了,如今病痛缠身,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娘娘不必记挂老奴。”
沈洛笙觉得不忍心,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王海打断。
“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娘娘快些回去吧,可千万别让人看到什么。”
沈洛笙只能是作罢。
眼下留给她的路引和身份证明已经是最后的稻草,绝对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