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边上的石头母亲早被她刚才的喊叫声给惊动,匆匆跑来,发现聂母醒了,自然欢天喜地。
昏迷的时候,聂母进食的都是流质,后来又靠医生给她补充营养,人消瘦了许多,她要去给聂母煮粥进食,出屋前对聂母笑道:“婶母,你前些时日躺着都不知道,这回真的多亏了白小姐!石头他爹去广州本来是叫沉哥的,谁知沉哥不在,是白小姐带着医生来的,她天天晚上在你床前陪着,我就看着她脸都瘦了一圈了!”
聂母十分心疼,催白锦绣去睡觉:“乖囡,别陪我了,我没事了,你去好好睡一觉。”
他母亲终于平安醒来,白锦绣也就放心了。确实,熬了这么多天,兴奋过后,也
感到了疲倦,就照着他母亲的吩咐,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屋,洗了洗,睡了下去。
她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这里不是自己家,睡到太阳落山都没事。她赶紧爬起来,匆匆洗漱了下,跑到他母亲的屋子,看见石头母亲还有另几个妇人在,几人说着话,见她过来,笑望着。石头母亲说厨房里给她留了早饭,叫她去吃。白锦绣说不饿。
“听话,去吃。乖囡你太瘦了,身上都没几两肉。吃饱了才能长肉。”他妈妈也哄她。
白锦绣就乖乖地去吃了,吃了一只馒头,已经饱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把剩下的一只也给吃了。
她回来,看见屋里人都走了,只剩下聂母一个人。
她走了过去,坐到床边,继续给她揉捏腿脚。
“白小姐,你和我儿子认识吧?他是你什么人啊?石头他娘说,石头爹去广州找我儿子,他不在,那边的人就把你叫来了。”
白锦绣忽然听到他母亲问这个,心一跳,手停了下来,抬眼。
她望着自己,唇角含着慈和的微笑。
白锦绣小声说:“他以前是我舅舅手下的人。我家里有个妹妹,他救过我妹妹。这回他有事离开广州,老夫人出事,我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医生过来看您的。”
她有点紧张,偷偷看。
他母亲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哦了一声,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等下回我见了载沉,一定让他好好谢谢你。”
她应该是信了,不再追问下去,白锦绣暗暗地松了口气。
第68章
他母亲醒过来后,病情就慢慢开始好转。再过几天,已能下地被扶着走路了。
医生说她每天都要这样走一下,有助于身体的恢复。白锦绣就常扶着她出来,在院子或者门口走一会儿路。
村里的人现在都认识了她,虽然不再像她刚到那天那样全跑过来围观,但除了住边上的石头母亲和另几个常来一起照顾聂母的妇人外,其余人看见她,还是不大敢靠近。
白锦绣原本的计划是他母亲只要没危险了,她就立刻回广州。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有所恢复,听医生的意思,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继续吃药,注意休养,应该也就没大问题的。自己可以走了。
她对那个人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半点也不想再扯上什么关系,甚至不想听他再多说一句话了。自从知道他不把和自己结婚的事告诉他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她听了就要生气,想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她不想把自己给气死。
但是现在,她却又不是很想走了。
虽然她已决心和那个人就此一刀两断,这是真的,她白锦绣没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东西,但是他的母亲和他不一样。她人真的很好。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那么慈和,还那么地疼她,总是怕她累,不让她做任何事,催她去休息。虽然是个乡间妇人,一举一动,斯文又端庄,总是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就没了的娘亲。
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自己要是现在走,医生肯定也会回去。万一医生走了,她要是再有个复发,那就不好了。
于是白锦绣又继续留了下来。虽然住的地方因为简陋,以往的一些生活习惯,譬如洗澡如厕什么都被迫改变,刚开始有点不便。但路上过来的时候在野地里都睡过,这又算什么。她很快就适应了。
这天傍晚,雨停了,吃过饭,她就像前几天那样,扶着他母亲走出院子,来到门外散步,逛了一圈,遇到几个住得远些的村里妇人,见她们走来问他母亲身体安好后,仿佛想和自己招呼,又不敢开口,目光显得有些怯。她不想她们怯自己,就主动露出笑脸,说:“我姓白,叫白锦绣,家住广州西关。往后你们要是有家里人去广州,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妇人们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纷纷对聂母道:“白小姐人真好啊!还特意大老远来这里照顾你。是婶母你什么人啊?”
聂母含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女孩,说:“是载沉在广州做事认识的尊长人家里的千金,载沉有事离了广州,请她留意下我,正好我不争气出了这个事,她是受托来看我的。”
妇人们哦哦地点头,连声夸奖,问东问西,和聂母拉起了家常。
白锦绣刚开始听到妇人们向他母亲询问关系,有点紧张,现在不知怎的,心里忽又有点难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