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娶了她之前,他告诉自己,即便日后被她抛弃,他也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但是现在,他却不愿想象那一天了。他没法就那样平静地接受她再也不喜欢他不要他了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且,这是件现在能要他命的大事。
他也曾一次次地想向她坦白,祈求她的宽恕,但是却又一次次地话到嘴边无法开口。
他贪恋着她对他的依恋和信赖,他不敢想象她知道后会是如何反应。
面对着她,他永远都是摇摆不定,患得患失,节节败退——就像当初,他分明不想娶她,却又可耻地坚守不住原则,最后还是把她留下要了她一样。
他聂载沉,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懦夫,自私的懦夫。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再也用不着他挣扎犹豫,畏首畏尾了。
上天干脆利落地替他解决了。她自己知道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姑爷,要么你进来坐吧。等等小姐说不定就回来了!”
白家门房见他定定地立着,请他入内。
聂载沉回过神来。
他没法就这么在白家坐等她回来。
但是她没回家,气头之上,又会去哪里?
聂载沉离开白家,站在车马熙攘的广州街头。
他穿着制服,在人流里如同鹤立鸡群十分显眼,很快就被周围的路人给认了出来。
路人纷纷放慢脚步,甚至停了下来,对他投来敬畏又好奇的目光,相互低头接耳,探究着他怎么一个人突然这样出现在街头,站着一动不动。
聂载沉茫然不觉。
他已经快要急疯了。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竟然是这么的贫乏。
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她平常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在广州都有些什么朋友。
除了熟知她在床上时身子的每一寸肌肤之外,他对她,什么都不知道。
围观他的人群里,忽然钻出来一个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兴奋地跑到了他的面前,说自己是某报记者,正想去司令部请他有空做个采访,想知道接下来关于民生建设的计划。
聂载沉看着面前这个不停说话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一把推开,迈步就走。
他赶到了德隆饭店,果然,在街边的停车场里看到了她的那辆汽车。他的心脏一阵狂跳,疾步登上大门外的台阶,冲进酒店大堂,在周围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奔到了前台,问她住在哪个房间。
侍者却不认得他,不肯告诉。
聂载沉道:“我是白小姐的丈夫!”
侍者一愣,看了他一眼,小心地解释:“对不起先生,刚才是经理带着白小姐直接上去的,我这里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把他给我叫来!现在!”
“是,是,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