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你边上的女孩子,就那个大眼睛小姑娘,是不是就是设计院里的小赵?昨天我听设计院老陈说,小赵不但业务过硬,还是沈老的外孙女?我看你们很熟嘛。”姚书记话锋突然一转。
“还……还行吧。”徐恕含含糊糊地应。
“工地苦累啊,女孩子肯来最一线的工地工作,还是这种地方,实在难得,我看她态度也很端正,刚才开会还做笔记来着。听说十几年前我还没派驻集团做工作的时候,沈老就担任过集团总工,现在小赵又来我们这里工作,看来小赵和我们集团也是很有缘分的,刚才本来还想和她说几句的,人多,我才转个身,她就已经不见了。”
徐恕立刻说:“姚叔叔,我跟她其实很熟的,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我帮你转,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落!”
姚书记笑着点头:“行,那你就帮我转个话,就说我很欣慰地看到有越来越多像她这样原本有更多选择的年轻人愿意来西部,为国家的西部建设贡献力量,希望她能在这里实现你们当代年轻人关于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思辨统一。你再帮我把手机号给她,就说在她接下来的工作生活里,有
困难或者有思想上的问题,不必顾虑,欢迎随时找我,我很愿意和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也多了解你们。”
“记下了,保证给您原话带到。”
“好,那姚叔叔也没事了。对了,你也一样。有困难的话,无论哪方面,要是和你爸说不方便,你和姚叔叔说,姚叔叔会帮你。”
“谢谢姚叔叔,我送您去休息。”
“不用,你自己去吧。高速很快就要做进去了,现在征迁还留了尾巴,扶贫也要继续,我跟老于老邓他们再连夜开个会,研究下。”
“那我走了,姚叔叔你工作不要太累,注意休息……”
徐恕一边说一边后退,掉头就迫不及待地从散场的人中间里挤了出去。
赵南箫回到屋里,关了门坐下去,回想着晚上当时那一幕,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后悔。
就不该帮他洗什么破袜子的。
现在好了,估计到了明天,谁都知道自己给他洗袜子了。虽然事实是她实在忍受不了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仅仅隔着一层薄薄板墙,就有那么一堆几天不洗的袜子,而她当时又正好要洗衣服,完全顺便而已。
现在她是吸取教训了。下次她要是再帮他洗,她干脆也王八蛋了。
赵南箫努力不再去想这件丢脸的破事,起来想倒口水喝,发现没开水了。
板房里不允许用电水壶,食堂那边有锅炉开水供应,每个屋统一发那种古早的热水壶。
赵南箫估计现在食堂那边人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就提了热水瓶打开门,躲躲闪闪地往锅炉房去,忽然看见徐恕迎面走来,冷着脸当没看见,从他边上走了过去。
“我帮你打水。”
他追了上来。
赵南箫不理睬,继续朝前去,他伸手就夺她手里的壶。
“外头冷,你进屋去,别冻着了。”
赵南箫不松手。
“听话,快松手。”
他脑袋又凑过来,低低地哄她,赵南箫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对面。
她看见那边又走来几个住同一排的工程师,几人仿佛留意到了这边,纷纷看过来,怕自己和他继续夺壶,拉拉扯扯落人眼中更是不好,急忙松开手,掉头飞快地回了屋。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了两下,她立刻打开,从他手里夺回水壶,随即关门,却被他抬手轻轻压住了。
“等一下。”
“你还要干嘛?”赵南箫一肚子的气,语气生硬。
“姚书记有话要我跟你说。我能进来吗?”他指了指她身后。
赵南箫也担心他站自己门口久了再被人看见,勉强打开门。
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