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唱一和地压下来,宋暝都不好开口了。
于蒙气得须发皆张,当即就让人送来纸笔,让宋暝做中人,帮忙写好,然后接过来看了几眼,刷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
待顾香生也写好名字,这份契约就算是生效了。
第一场,先比she箭,而且是最简单的she靶子,只不过没说比多远,于蒙故意让人将靶子挪到一百五十步开外,这种距离,别说一个女子,就是大老爷们想要she中红心,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也gān脆利落,直接拿了弓箭就上场,对准靶心,咻的一声,箭矢离弦,少顷,负责看靶子的士兵喜气洋洋地高声喊了起来:正中红心!”
于蒙连she了三支箭,两支正中红心,一只在红心外头,但也没有离多远,他的箭术可见一斑,难怪会瞧不起顾香生。
见顾香生从婢女手中接过弓箭,他忍不住讥讽:焦娘子若是后悔了,现在也还来得及,我于蒙可没兴趣纳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为妾。”
须知she箭一道,靠的不光是目力准头,还要有足够的臂力,否则你连弓都拉不开,谈何其它呢?
就算时下贵族女子大多流行骑马she箭,这样的距离委实也太远了,对方的败局几乎已经可以预见。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还不过片刻,那头顾香生已经站定位置,拉弓,瞄准,松手!
箭稳稳地离弦而出,直she向前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条划过半空的痕迹,看着它仿佛遥遥落在箭靶上。
目力好的人已经瞧见了结果,不等士兵回报,碧霄便已抢着道:我家娘子正中红心!”
……正中红心!”这时候看靶的士兵也才遥遥喊道。
别说宋暝和折冲府一gān旁观看热闹的士兵都大为吃惊,jiāo头接耳,于蒙更是最应该意外的那个人。
粗中有细的他,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小看了顾香生。
对方之所以提出赌约,的的确确是因为有真本事。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多了几分认真和郑重。
接下来的两箭,顾香生都正中红心,比起于蒙来说,技艺还高了一筹。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不再是嘲笑,轻佻,看好戏的眼神,而是吃惊,骇异,不可置信,甚至是有点儿佩服的。
宋暝更是合不拢嘴。
碧霄忍不住扬起笑容,与有荣焉。
第二场是骑马she箭,同样也是三箭,于蒙心里不太服气,有意提高难度,于是索性骑在马上一路小跑,三箭齐发,全都正中靶心,现场欢声雷动,兵士们喝彩不止。
轮到顾香生时,她同样搭了三支箭在弦上,同时she出,同样正中靶心,不过中间那一支没能she在红心上,而是偏离了少许,所以算是略逊一筹。
没等于蒙开口,她自己倒是先道:这场是我输了,于都尉好箭术,不愧百步穿杨!”
于蒙脱口而出:不,你的箭术已经很不错了,比我手下这帮人,比整个折冲府的人加起来都qiáng!”
一众府兵被自家都尉一席话臊得慌,纷纷低下头。
于蒙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一开始他对这场赌约是排斥的,甚至觉得是丢人的,跟一个女人比骑she,就算赢了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只是顾香生欺人太甚,咄咄bī人,他才会跟对方打赌。
但是,他的心态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不耐烦的,烦躁的,连带对顾香生的观感,也发生了隐隐的改观,开始将她作为一个对手,而不是女人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