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句谎言,需要用一生说谎来遮掩。"
二人相对一笑,竟然有些知已的感觉。
徐渭灌了一口酒,"昨日我从东主那里得知了长威伯在朝中与严党争斗之事,我有些好奇,长威伯既然知晓赵文华此人是幕后主使,为何不出手?
这厮是想投靠我?
蒋庆之心中一喜,但旋即觉得这个念头有些荒谬。
历史上胡宗宪征辟徐渭时,这厮已被社会毒打多年,没有了年轻时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对现实低头了。
现在的徐渭,做个教书先生,每日有酒就足矣。
这便是躺平状态的徐渭。
想到这里,蒋庆之心中微动,“赵文华主持俺答使者归降之事,可事儿发生在大同,他只是在京城做了些安排。唯一能诟病的便是面圣之事。…。"
“据闻陛下颇为严厉?"徐渭嘿嘿一笑,灌了一口酒,目光锐利,“帝王善猪忌,且当年宫变历历在目,陛下对自己的安危最为在意。俺答使者行刺陛下这背后难道只有俺答指
使?"
这厮
蒋庆之前世也是擅长这等阴谋的老鬼,一听,就知晓了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谓出使是假。”
“有人与俺答密谋。"
“里应外合。
“大同佯败……“"这话是蒋庆之说的。
徐渭目露异彩,“目的便是为了刺杀陛下。俺答与那人好大的手笔。”
“那人是谁?“蒋庆之考教道。
徐渭指指他,大笑了起来,“长威伯,好个长威伯!
这货,太特么狷狂了。
徐渭笑的气喘吁吁,有些肥大的躯体颤颤巍巍的。
而在蒋庆之的想象中,徐渭该是清瘦的,且有些仙风道骨的味儿。
所以,当时在后门外得知这个白胖子是大名鼎鼎的神经病徐渭时,蒋庆之大失所望
徐渭灌了一口酒,吐出酒气,“陆炳执掌锦衣卫,深得陛下信重。严嵩执掌权柄,遮蔽陛下耳目。听闻还有个仇鸾?拉进来,就说仇鸾在拉拢故!旧。…陆炳在内,严嵩在庙堂仇鸾在军中。"
廿|
这是造反预备队。
“这人好毒。"窦珈蓝打个哆嗦。
胡宗宪却眼前发亮,“此人大才!"
历史上老胡就是这般被徐渭勾搭上了,从此双宿双飞……不,是宾主相得。
蒋庆之点燃一支药烟,“"想法不错,不过陆炳谨慎,哪怕与严党交密,却保持着距离。至于严嵩,虽说此人结党,可严党内部是靠着利益来聚拢人心。为了贪欲而抱团结党之辈,可敢谋反?”
徐渭一怔,此刻他还不是饱受毒打的那个徐渭,阅历差些意思,但反应之快,依旧令人惊艳,他说道:“这便是明晃晃的贪!“帝王从不怕明着捞好处的官员,怕的是……"蒋庆之说道:“杨!"
他颔首,“有空去家里坐坐,和老胡做个伴。”
他和窦珈蓝走出巷子,徐渭拽住胡宗宪。
“他说的是杨廷和。"徐渭目光烟烟,“杨廷和当初陛下斗,为的是权柄。是了,帝王不怕官员贪婪,此辈贪婪,等哪日看不顺眼便雷霆一击,什么钱财,尽数归公。此时不过是暂且让彼辈保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