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映兰背靠着墙壁,似觉察不到那份冰冷,她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像个讨好人的物件,凭着父亲的心思摆布,她才不想当什么物件,她就要做镇国公府世子妃,做卢辰钊的娘子。
书堂动作很快,没两日便招来教授射御的先生,之后便是买马,重建操练场,国公府先前便有个京郊的庄子空着,遂叫人去修整一番,陆续购置好上课所需的一应物件,便万事俱备了。
李幼白不会骑马,站在马厩里选了半晌,也不知哪匹适合自己。
卢辰瑞穿着窄袖圆领袍,衣尾别到腰间,利落干爽地走到她跟前,冲着那一排马介绍道:“兄长做事追求尽善尽美,你瞧,练习的马匹也选了多种,也方便咱们挑选。
这几匹棕色黑色的是河西马,膘肥体健,以耐力和负重能力著称,所以也是军队战马的主力。这几匹白色和灰色的是草原马,体型小,但是爆发力好,寻常打猎打马球都用草原马。花斑的这些是南方马,相对于其他两种,他算是比较温和中等的一种马了,常用来耕种骑乘。”
李幼白认真听着,末了问:“我可以骑哪种?”
卢辰瑞摸着脑袋想了会儿,道:“只这三种的话,就骑草原马吧,相对来说好驾驭。”
他牵出一匹白色的草原马,那马看起来很温顺,任由他摸马鼻,马鬃,四只蹄子慢悠悠走着。
“方才先生教的,你可听明白了。”
李幼白是全听到了,包括各种扑摔动作,怎么避免受伤,她一字不落记在脑子里,可明白归明白,一旦坐在马背上,又僵硬的不知所措。
卢辰瑞安慰她:“别怕,骑两回就懂了,特别简单。”
话虽如此,看李幼白紧张,他也没松手,牵着马带她溜达了半圈,此时校场上已经尘土飞扬,隆隆乱响,各郎君自小打马球,玩蹴鞠,耍马舞,故而骑马都不在话下。
李幼白摸索到技巧,又见卢辰瑞不时扫向人群,看的心尖痒痒,便叫他不用管自己,起初卢辰瑞还不放心,但见她越走越顺,仿若完全掌握了一般,遂飞快地跨上黑色骏马,朝着他们疾驰而去。
人刚走,李幼白便绷起小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上的力道不敢松,也不敢紧,白马稍微摇一下头,她便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去想先生教的防摔保护,越想便越记不住骑马要领,哪里不合适,白马甩起蹄子奔跑起来,它这一跑,险些将李幼白从马背颠下来。
李幼白紧紧拽着缰绳,松不了,又钳制不住白马的疯狂,只得凭着本能去靠近它,谁知它跑的更凶,不仅跑,还狂跳,似乎想要把李幼白甩下来。
李幼白觉得自己今日免不了被马踩踏的时候,身后驰来一匹枣红大马,追至两马并行,接着探身去够李幼白的缰绳,握住后轻易几下松弛,那马便乖乖安静下来。
卢辰钊看着被颠到小脸虚白的人,不禁蹙眉,拉着缰绳连人带马引至槐树下,系好绳子后来到李幼白旁边,问:“腿软吗?”
李幼白直冒冷汗,闻言偏过来脑袋,冲他点了点头,刚一动作,腹内一阵恶心,脸色愈发难看。
卢辰钊伸手,大掌从她腰间穿过,随即抱她下来。
她很瘦,所以并不吃力,卢辰钊歪头,看见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似沾染了一层薄汗,润润的很是熨帖,唇也没了颜色,大口喘着,还在后怕。
他甚至能嗅到女孩特有的香味,掌心出了汗,与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喝点水。”卢辰钊取下腰间的水囊递到她嘴边,又在她喝完后帮她拍打后背。
李幼白总算缓过劲儿来,见两人挨着极尽,便往后退了步,福礼道谢。
卢辰钊得知是卢辰瑞帮她选的马,且将人送上马又半途而废后,便要去找卢辰瑞,却被李幼白叫住。
“卢世子,不是他的错,是我说可以,他才松手的,是我自不量力了,你别怪卢四郎。”
卢辰钊盯着她的眼睛:“四郎跟你走的未免太近。”
李幼白愣了下:“他跟书堂所有人都很近。”
“李娘子,四郎他很单纯也很简单,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其实并不适合你。”
李幼白一言不发,听完后默默点了点头:“卢世子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是来卢家求学的,即便不高兴,也不好与人争辩,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她便不觉有错。
可是她很不理解,生为卢家郎君,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谁都想嫁给他们做娘子。
她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表露,腿上逐渐恢复气力,走了两步,身后那人喊住她。
“李娘子,你骑这匹果下马,我教你。”
他牵着一匹枣红色小马,目光正直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