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怀,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宁仁帝并非明君,他从小就被扔在如冷宫一般的地方长大,根本没有学过何为帝王权术,如何能治理南宁的天下?”阿瑶见谢溏神色有些松动,继续说道,“一个国家,君王无能,最后苦的还是百姓,况且北沧来势汹汹,你有几成的把握能拦住雍王?”
“阿瑶……”谢溏看着阿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虚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自己应该身死战场,没错,我和玖儿、玥儿都可以陪你一起去死。但这样做不仅对南宁的百姓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他们更快地流离失所,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她的话语让谢溏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对于自己妻子的认知可能存在偏差。
原来,她并非仅仅是那个娴静的闺阁女子。
他原本以为,阿瑶只是一个闲暇时喜欢花前月下,喜欢吟诗作画的女子。然而现在的阿瑶却能把这些他闷在心里的话,说的这么透彻。
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曾听过,但是阿瑶说出来,却让他格外的明了。
雍王顾南殇,虽然所有人都说他性格暴虐无常,嗜血如魔,但是他所斩杀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
亦或者他的仇敌。
其实在绝大多数的军人眼里,那不过是战神的赫赫战绩而已。
是他们渴望追随的杀伐果决而已。
谢沅如是,他亦是。
若是生在北沧,他也想要追随那令人神往的光芒。
“他并非天生残暴无道之人,不过是形势所迫,他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海清河晏。他若能一统天下,结束这连绵不绝的战火,对天下苍生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阿瑶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温柔。
“阿瑶,我知你所言并无错,仲德也是这个意思。但你可曾想过,我身为谢家子孙是南宁的臣子,忠君爱国,誓守疆土。如今,要我向那北沧的雍王俯首称臣,我……我做不到。”谢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
阿瑶,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谢溏身边,温柔伸手环住了谢溏的腰,“虚怀,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需看清时局,北沧势大,非南宁所能抗衡。你可以信他,他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阿瑶,你怎会如此肯定。”谢溏闻言垂眸看向自己的妻子,开口问道。
“我……”
瑶刚想回答,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一名家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少将军,少夫人……不好了!将军拿着刀要杀了二公子!”
听到这个消息,谢溏和阿瑶皆是一惊。他们对视一眼,然后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谢溏心急如焚,二弟一向听话,怎么会惹怒父亲的?
等到二人赶至谢沅的住处的时候,发现下人都已经被清退了。
而他们的父亲,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刀,立于庭院之中,脸色铁青,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若不是被不该出现在此的顾南殇伸手拦下,这到怕是就要落到谢沅的身上了。
而在谢平开对面的谢沅,则衣衫不整,嘴角尚挂着一丝血迹,却倔强地站立着,没有退缩半分,眼中满是不服软的固执。
“父亲,我无罪!”谢沅的声音虽微弱却坚定,打破了院中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