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马上停在了一处镇子外,并没有进入镇子,而是就地休息或扎金帐。临近镇子只是方便采购食材。
其实这一路上最劳累的后勤。
倘若跟来的时候那样,程筠根本没休息的时候,回来因她重伤在身,王慧纶主动把事情揽了过去。
程筠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觉得王慧纶对她过于好了一点。
这么护着,当她是孩子吗?
她不能承受别人无缘无故的好。
入夜,她依旧和皇帝在马车内休憩,除了皇帝的马车大,其他人马车都小,大都在帐篷休息。
夜色渐浓,慕少谦无所事事,摆脱一些轻浮的公子哥,心里念着程筠,想着两日不见,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不由自主地往皇帝马车方向走。
皇帝马车四方宽大,金碧辉煌,四周垂着金色的花穗,两盏羊角莹玉宫灯挂在车内,黄光透过窗口的轻纱帷幔射出来,像是夜空一座发光的宝莲灯似的。
他站在远处淡淡地望着銮车发呆。
心想着那里头应该只有她和慕容熙。
莫名奇妙的,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自己在意的人,却是要恭恭敬敬服侍别人,慕少谦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火。
霎时,清风徐徐,掀开黄色的轻纱,一个秀逸的身影出现在车窗里。
她正拿着一把小钳子在剪玲珑宫灯里的烛心,而正在这个时候,小案后的人正朝她伸手,她顺手熟练的拿起茶杯递给他,他低着头快速喝了一口,些许是嘴角还有茶渍,她竟是拿着一块布巾递了过去,他接过擦了擦嘴角,扬起一张俊朗的面容,朝她浅浅一笑。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定然是微笑的吧。
这一幕,该死的,尽然是如此和谐,颇有种妻子伺候丈夫忙公事的即视感。
慕少谦顿然心口一窒,面上的血色霎时退的干干净净,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莫非她喜欢皇帝?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每次他说帮着她出宫她并不在意?
慕少谦不想再去看那副和谐的画面,扭头愤愤地望向黑漆漆的天际,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越觉得自己生气地没道理。
话说回来,他那样护着她,包庇她,还救了她,那夜鞍前马后伺候她,为什么就不能暖了她的心?她何曾向对慕容熙那样温柔地对过他?连笑容都希罕给!
再想想,这几年,人家都是这么伺候慕容熙的,甚至…记得颜衍说过,她还经常给太后和皇帝按摩…。一想起这茬,慕少谦只觉得一股怒火在体内乱窜。
慕少谦顶着一副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脸回了自己的帐篷。
程筠这边一直在服侍皇帝改奏折。
后来渐渐听到外头有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她掀开帘子问外头的小太监,“发生什么事了,快去看看!”
不一会,小太监挨着窗口回报:“禀公公,王相家的大小姐好像生了病,又不肯看大夫,正闹着呢!”
程筠一听是王慧纶的女儿,眉头就皱了起来,王慧纶帮了她这么多忙,她该关心关心的。
慕容熙也听到了,抬头扬声道:“为什么不看大夫,就说朕说的,派太医去看病,她必须接受!”
慕容熙当小丫头闹性子,完全是好意。
可程筠自己刚刚经历那样的事,几乎已经猜到了王晗的病情。
“陛下,王相事务繁忙,又帮了微臣大忙,微臣心有不安,想过去看看!”
慕容熙心有不忍,自己的人,总舍不得她去给被人跑腿。
“阿筠,你身子不好,大晚上的去人家姑娘家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