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将了他一军吧。
揭园远眺深蓝的夜空,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优雅地悬在高处,散发着莹莹的光。
可七零八落的星星却被云层挡住,不见踪迹。
“说了两句闲话,快八点了,你该回去了。”
宋成予倒好水,又过来扶揭园:“不回去,我今天在这儿陪你。”
“轻微脑震荡,没事的。”揭园靠着枕头半坐着,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嘶——烫!”
“你等会儿,等它晾晾再喝!”宋成予正打开靠墙的柜子往外拿被子,一转身刚好瞧见揭园被烫得猛一缩手,可能是一直躺着,所以细碎的刘海没精打采地耷拉在额前,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受惊瞪得圆溜溜的,又懵又乖。
宋成予砰的一声把棉被丢在沙发上,拍了拍手:“我真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卖给那些喜欢你的女生,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嗯?”揭园讪讪地收回手。
“我们专业谁不知道,要不是长了这么一张脸,就凭你那臭脾气,还不等着孤独终老?”宋成予肩宽腿长,平素最爱运动,抖开被子,再往沙发上一铺,动作一气呵成。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宋成予边说边走到窗前,关上窗,拉上窗帘,“那么多漂亮姑娘,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众所周知的另一件事,面对那些花朵一样的小姑娘,揭园始终冷脸拒绝,硬是在女生比例颇高的医学院单身到了现在。
揭园终于喝上了第一口水,他抱着水杯反问:“喜欢?”
“我都不认识她们。”
宋成予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我有时候真是佩服你的目中无人。”
“你真的不回去吗?”揭园慢吞吞地喝着水,慢吞吞地问道。
“不回!”宋成予回得斩钉截铁,并且在揭园的注视下,一溜烟跑回沙发边,大咧咧地躺了上去,“你别想赶我走!”
揭园一手抱着杯子,一手拿起手机,淡定道:“我不赶你走,我是想让你别说话,吵得我头疼。”
“真无情!”宋成予搂着被子蜷在不大的沙发上,小声嘟囔。
不过没有安分几分钟,他又挣扎起身望向揭园:“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最后一个!”
揭园眼睛紧盯着滑动的手机页面:“问。”
“你不会伤害归海的,对吧?”宋成予心里莫名的忐忑,虽然是揭园唯一承认的朋友,可他从来也不明白揭园在想什么。
揭园对归海淙突如其来的关注以及执着,都让他感到不安。
揭园到底想做什么?又跟归海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揭园不会轻易告诉他理由,只能另辟蹊径。
揭园滑动屏幕的手指停在原地,目光凝在黑色的小字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轻声说。
“不会。”
“呼——”宋成予夸张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膛躺了回去,“那就好。”
“关灯吧,我要睡了。”揭园忽然放下了手机。
宋成予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
亮堂的房间一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极了,人的呼吸声也慢慢变得均匀而绵长。
夜仍在继续,缺了一角的月亮流光满溢,披着深蓝的云雾彩带,袅袅亭亭地向西而去。
沉睡中的平川城郊,满山郁郁葱葱,虫鸣四起,半山腰的别墅里却无人入眠。
“归海。”祖万春轻声打断了令人感到压抑的静默。
归海淙背对着他站在高大的落地玻璃前,没有回应,玻璃上倒映着外面的风景,黑色的树挺立在风中,黑色的叶子和黑色的灌木丛点缀着它,还有黑色的花无声摇曳。
“你今天失态了,这还是头一次。”祖万春站在归海淙身后不远处,语气里有担忧,也有不解,“到底怎么了?”
或许是盛着夜色的缘故,归海淙的眼眸比平时深沉许多,可眉宇间却藏着落寞。
他的目光蜿蜒向下,向着更远的地方而去,那里有繁华多彩的灯光与车流,仿若白昼,喧嚣不止。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却没办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