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医女终于彻底处理完了她的伤口。
她虽然唇色已经白到毫无血色,但还能勉力撑着。
滕越立时询问了郎中和医女。
郎中道,“回将军,夫人眼下是无事了,但若想要伤势好转的快一些,同官县药铺里面买的那些,恐怕效用寻常,最好去往西安府买些好的来用。”
邓如蕴倒是自己有做治伤的药,可惜也在西安没带在身边。
只是郎中这话说完,她却见一直在旁帮衬的男人忽的开了口,问了郎中。
“若是眼下去往西安,内子伤处受得住吗?”
邓如蕴恍惚了一下,但郎中回应了他,“如果将军能寻来那驾马车平稳的,又小心护着夫人,去西安府里看伤,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连声道好。
但当他向她看过来的时候,邓如蕴却摇了头。
邓如蕴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木刺拔了,血止住了,往后慢慢养着也就是了,左不过多养些时间。
但她是拿着林老夫人的钱,离开西安府去的。
她离开西安府来到田庄上,不光是给杨尤绫顶了罪名,也是就此和滕越隔开的意思。但满打满算五天都不到,竟就这样回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钱拿了,没有不把事情给人家办好的道理,这点邓如蕴还是懂的。
她摇了头,“将军不用麻烦了,伤处都已处理好了。”
她仍是方才那般客气着,但滕越知道那其实不是客气,是远离,是对他这个丈夫失望至极的远离。
她不愿意走,他只能放低了声音到她身边。
“可是同官县里医药总是欠缺的,西安府里更好。跟我回去好吗?”
他这般说话,郎中夫妻约莫觉得自己不太合适留下,连忙退出了房去。
这样近的距离,邓如蕴也不适应,而这种与他呼吸之间的交错,更让她不习惯。
她不由地想向旁边退开些许,她稍有些要动意思,他就立时叫住了她。
“你别动!”他知道她不想跟他靠近,“我退开就是。”
男人往后退了半步,只是看着她的眸光低落近似请求。
“你流了太多血了,我们回去找名医看一下,才更稳妥一些。”
可是邓如蕴真的不想折腾了,折腾了时间路程,也折腾了她和林老夫人之间的默契。
她还是跟他摇了头,“将军不用如此在意,我真的没什么事,况且玲琅也在,带着孩子多有不便,就这样吧。”
她说着,这才正经看了他一眼,“只是这田庄实在是太乱了,老夫人吩咐了,我却还没来得及修整,哪怕收拾出来房子也不像样。将军还是就回去吧,天色不早,我就不留将军了。”
滕越怔在了原地。
原来他这个丈夫,已经让她避之不及了。。。。。。
玲琅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眼看见姑姑就趴到了她身前。
她也看到了地上的血,眼泪不住地往外掉,“姑姑,那都是你流的血吗?好多。。。。。。玲琅好害怕。。。。。。”
她却只摸着小侄女的脑袋,微微喘息地回答她,“是刚才飞进来一只打架受伤的小雀,是雀儿的血。”
“真的吗,姑姑?”
“是真的,你看姑姑已经好了。。。。。。”
滕越无法言语。丝丝麻麻的发涩的痛意盘踞心间,绞着他的心头。
对不起,对不起。。。。。。
但他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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