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分析。”蓝京静静地说。
秦铁雁道:“我早就奇怪,一个成熟老练的正治家怎会在换界前夕节骨眼上派人认亲,其中该有多少不可预测的风险和危机,又该存在多大概率泄露出去。所以正确答案是,郁杏子的生父也就是那位正治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质想收集竞争对手的黑材料!这么一想案子就说得通了,竞争对手发觉他的阴谋,辗转找到蒙在鼓里的前市长刘余胜出手抓捕,幸好咱俩稀里糊涂一头撞上去,救了神秘中年人,挽救自己的仕途,推理结束!”
蓝京目光闪动:“再猜猜那位成熟老练的正治家是谁?”
秦铁雁信手打开网页键入几个字,屏幕上出现一排照片,手指指着其中两个道:
“去年换界有两个应了大热必死魔咒的局委员,一是此前声望誉评俱佳、入常呼声最高的钟组部长武英奇打发到通河省任省委书记,虽还是局委员但仅仅挂了个名享受待遇,以通河的正治地位和经济规模而言可谓星光黯淡,无东山再起机会;另一位是被称作‘希望之星’的惠铁生,集局委员、正务委员、正务院秘书长、京都书记处书记于一身绝对权高位重,结果改任正法委书记,论实权还不如主正一方的武英奇。据小道消息武英奇此番失利与‘一个都不提’强硬态度拒绝了多位党内元老、大佬子女职务变动请托有关,还是被老大力保下来的;而惠铁生则影影绰绰与生活作风有关,虽说官至局委员绝少被这种问题所绊,总之模模糊糊有了,又朦朦胧胧没了,很符合我的猜测——”
秦铁雁将照片放大,“瞧瞧他的眉目,鼻梁,下巴,活脱脱就是郁杏子的模子,眼睛不如她大可能与年龄有关;再瞧他身材也保养得很好,乍一看跟年轻人差不多,这方面……你应该有更全面深入的了解?”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
霎时蓝京想起那夜郁杏子搁在自己身上大长腿,还有压在胸口的小脚丫,那种说不出的紧致与细腻哟,此后几个女孩都没这样独特的感觉……
他心虚地避开对方目光,严肃地说:“别乱扯,研究案情呢!那么竞争对手是谁,你分析得出?”
秦铁雁手里鼠标漫无目的点了十几下,道:“难说……惠铁生虽然被若有若无的生活作风问题拖下马,对手未必就因此得利——入常竞争又不是一对一厮杀,不排除两败俱伤可能性……”
“对的!”
蓝京道,“竞争对手没抓住神秘中年人,也没找到郁杏子,惠铁生生活作风问题照样沸沸扬扬;反之惠铁生手里没有半点竞争对手黑料吗,所以抹黑、泼污水、人身攻击是双刃剑,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秦铁雁敲击桌沿道:“如果荷莲岛、绿野制药厂确系跟远在京都的局委员级别大佬有关,就能解释饶益伦都退避三舍的原因,当国际资本得到国内权力相助后会傲视一切肆无忌惮,世上根本没有它不敢干的事情!”
“那帮人追踪神秘中年人,从京都跟到衡泽,没发觉郁杏子的线索却意外扯到小米身上,再往深处挖发现她居然秘密调查绿野制药厂和市湖星医药集团,偏偏凑巧的是,那天下午小米跟省里那边来人在市一招碰头移交举报材料……”
蓝京说到这里,秦铁雁激动得跳了起来,挥舞着手高声道:
“那帮人误以为她要把举报材料移交给惠铁生派来的人,便调遣杀手潜入市一招杀害了小米!也多亏小米向来谨慎细致,临时在二楼开了个房间跟你会合,不然你也会一起死!”
“对,小米的谨慎救了我,可惜没救到自己,”蓝京叹息道,“现在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省里来人抵达市一招并进了房间,中途又外出干嘛?这是很奇怪的。”
“会不会跟那帮人沆瀣一气,故意留出杀人灭口的空档?!”秦铁雁颊边肌肉绷得硬邦邦的。
蓝京道:“我也这么想过,但……但又何必把行凶地点放到市一招那么张扬?省考察组也住那两层呢。”
“谜,想不通的谜,一连串的谜!”
秦铁雁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道,“知道么蓝京,作为一名刑警费尽心思抓不到杀害最心爱女孩的凶手,是一件多么悲惨,多么折磨,多么残酷的事!如果能亲手抓到凶手,我宁愿付出二十年,不,三十年生命来换取!”
蓝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所以你更要善待胜男,胜男是小米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亲人。”
秦铁雁一把拉起衣服:“瞧这伤,那伤,还有下面……都是胜男在你挑唆下的杰作!”
蓝京无声笑了笑:“目前有个线索需要你跟进,很可能……我说很可能将成为破解所有谜团的钥匙……”
“你说,你说!”秦铁雁急切地揪住蓝京肩头道。
“车牌号泽J06595的货车,长年守在衡芳水务公司轮船码头跑短途,司机姓高,你记清楚了!”
蓝京慢腾腾又复述了一遍,续道,“他以前负责绿野制药厂与荷莲岛之间的运输,岛岸码头接应人是张尉;绿野制药厂是老庄头和三六九两个看门人,你可以核实一下信息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