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蓝京和秦铁雁到市委组织部办理手续,对这俩跟黄运雄八字不合的冤家,组织部反倒提着小心应付,因为他俩从副科级起就被黄运雄铆足劲打压,几次三番都没得手转眼现在处级了,比组织部自家干部提拔还快,能用常理解释吗?
权衡再三,还是由常务副部长陈文轩陪同蓝、秦二人前往佑宁,说来也巧,当初黄运雄发狠将他俩贬黜到偏远乡镇时,名字就由潘杨抄给的陈文轩。常务副部长打发俩不听话的副科级干部算啥事儿,况且平级调动,陈文轩眼睛眨都不眨就答应下来。
谁知风云突变,郭文章亲自把时任组织部长的梁焱叫到办公室,一字一顿说了他俩的名字,斩钉截铁说要提拔重用!陈文轩听说后全身汗毛直竖,赶紧烧掉准备提交常委会备案的名单。
类似戏剧性场面后来又出现了一次,即绿野药厂被砸了个稀巴烂后市委书记张寓宸嘴上没说什么,但黄运雄看出他对事态闹得太大有些不满——绿野药厂幕后人物台面上暂时没为难张寓宸但肯定心里有根刺也算结了半个梁子,趁机在人事调整名单上做手脚:
提拔蓝京为衡化区委常委,兼汀水镇党委书记;
提拔秦铁雁为市正法委社会治理综合办公室副主任,副处职。
表面上双双提拔,实质是明升暗贬,打发到他俩难以发力、不会瞎折腾的领域。
然而又是然而,小范围碰头前陈文轩请张寓宸最后一遍看大名单时突然皱眉说:
“怎么搞的,两位查处绿野药厂的有功之臣都没得到重用?”
陈文轩暗想你他妈的都看七八遍了今天才发现?遂眨巴着眼睛道:
“重用了,一个进了区常委班子,一个提拔正科提副处,按他俩资历还应该缓一缓的,张书记。”
张寓宸摆摆手道:“那不行,那不行,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建议就名单做个微调,蓝京到佑宁当县长,秦铁雁当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也算某种程度渗沙子吧,不能每次都从佑宁当地提拔干部,经济搞得那么差就应该有意识地引进外来人才。”
他俩算啥人才?专门捅篓子的人才?
陈文轩为难地咂咂嘴:“张书记,这个……我们内部讨论时有同志认为他俩分开为好,免得……免得……”
“有同志”其实就是黄运雄。
张寓宸扬扬眉头——现在市委这边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语气坚定有力地说:
“怕他俩再闹腾出啥事儿?我倒希望他俩到了佑宁真的闹腾出名堂来,就这样吧!”
回头把市委书记的意见一说,黄运雄僵在座位上足足一个小时没说话,可想而知内心那个翻江倒海,那个狂怒震惊,那个气馁无奈。他并不知道这回是容小姐家族使的劲,还以为上次惊动郭文章亲自干预的神秘力量再度出现!
等到缓过劲来,黄运雄冲着陈文轩半圆场半解嘲道:
“尊重张书记的决定吧,看那俩小子到穷乡僻壤折腾出啥东西来。”
所以,在陈文轩眼里蓝京和秦铁雁都属于招惹不起的小爷,没必要巴结,但千万不能得罪。
守在市府大院楼下的包秋平第一时间向县委通报消息,耿啸林高度重视,立即启动第一套预案:
上午召开机关干部大会,由陈文轩宣读最新人事任免决定;中午设酒宴为蓝京、秦铁雁以及这批同时提拔的焦糖祝贺,当然了主角还是陈文轩,他才是基层人人仰视的重要人物。
三辆车——佑宁来了两辆,市委组织部一辆,按规矩陈文轩专车在最前面,中间是包秋平陪着蓝京,最后姬小花陪着秦铁雁。
上路后包秋平向蓝京汇报了耿啸林的安排,并问下午是不是召开县正府党组会议,因为中午酒宴除了秦铁雁之外非常委副县长都不出席,这也是佑宁官场规矩。
“唔,佑宁酒风如何?”
蓝京其实是问耿啸林酒风如何,一个地方酒风往往直接与一把手有关,象车端平那样,衡芳区领导们喝酒时就非常注意分寸。
包秋平也回答得含蓄:“佑宁向来有无酒不成宴的说法,譬如县委办庄咏诗主任还有我们正府的姬主任都是八两以上酒量。”
两位美女主任被提拔到办公室要害岗位,是否与酒量大有关?包秋平没明说。
“如果这样……”
蓝京沉吟道,“估计下午的会开不成了,恐怕包主任已经听说我的酒量拎不上台面。”
“或许秦县长到时能帮蓝县长代点酒,”包秋平道,“中午战况会比较激烈,我和姬主任没资格参加又帮不上忙。”
“秦县长?”蓝京哑然失笑,“他恐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了包主任,正府办工作协调和配合怎么样啊?”
这是从昨晚到今天蓝京第一次以县长身份询问佑宁具体情况,包秋平不敢兜圈子,沉思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