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亚春干巴巴道:“小县城不能跟省城比,省城拥有无穷无尽商机,佑宁巴掌大的地盘就那点发财机会,也要省口饭给别人吃。”
“老土的思想!”解应达毫不留情面地说,“难怪沧海实业搞了这么些年还不死不活的模样,就是小富即安思想作祟!”
此言一出,对面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一方面亏得解应达一直当总经理却不知道许亚春才是沧海实业说话最有份量的人,有一点足以证明他的地位,沧海实业唯一能直接觐见幕后老东家的便是许亚春,象臧世光顶多电话、短信请示报告,基本没有见面机会,所以别看许亚春排名五位副总经理之后,实质是当之无愧的NO1。
另一方面在臧世光等人眼里解应达是不折不扣的傀儡,挂名总经理而已,可他上次组的饭局就直言不讳要借助沧海实业牌子大施拳脚,引得众人非常不安,事后许亚春专门向幕后老东家密报,得到指示——听其言观其行,意思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或许他只是说说而已。
现如今,解应达愈发明显地暴露其野心勃勃倾向,不能不加以提防了。
臧世光道:“解总,话也不能这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佑宁这疙瘩有佑宁的规矩,如果拿省城的规矩来套,恐怕觉得处处别扭。还回到新体育馆工程,姓蓝的指定陈夏华打前站,沧海实业横插一杠子,站在姓蓝的角度恐怕更乐见其成,暗想我给了县二建机会,你们自己打起来别怪人;站在陈夏华角度,他会不会反过来跟沧海实业抢马上改制招商的油化厂……”
今年原计划破产倒闭的五家连续三年严重亏损并已经停产的国企,蓝京出乎意料地同意纸箱厂和造纸厂不改制而履行破产倒闭程序,不过保留核心资产和技术团队并加盟私营企业;汽配厂充分发挥企业自主经营权,经厂领导班子考察后最终决定与衡芳温伦汽配厂进行合作;电子元件厂则利用轻资产的特点,结合厂子多数工人扭亏为盈的信心决心,采取全员集资入股、票选厂领导班子的特殊改制方式,同样达到企业自主经营迸发活力目的。
剩下的油化厂,孟云峰委婉转达沧海实业透过恒宇纺织老板潘鼎表达的“和为贵”意向,对此蓝京又欣然接受,同意由沧海实业介入前期调研测算并争取与县改制小组达成合作意向,并提出三点要求,第一不算改制而是投资入股,不享受县里给予改制国企的优惠条件;第二股本金冻结三年,期间不得转让、抵押;第三国资仍是控股股东,重大决策尤其涉及资产、股权、生产经营变动必须报经国资委同意。
三点要求围绕一个核心,即防止资本采取惯用瞒天过海伎俩,转移掏空企业优质资产后全身而退。
接到蓝京释放的善意,沧海实业不敢怠慢,随即就让出面递话的潘鼎以恒宇纺织作为投资人进行前期接触,四轮会谈后初步形成合作意向,价格也得到孟云峰首肯,就等蓝京拍板后举行签字形式,从而在前期一连串改制招商失败后挽回点颜面。
臧世光、许亚春等人实在不愿在此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导致陈夏华、邱彰荣报复性搅到油化厂改制中来,那就……那就乱套了。
解应达却跟他们不是一个思路,一摆手道:
“工业企业、国企改制、股权分置这些都非常专业,哪是十天半个月能搞清楚?工程招标不同,随便找家工程商就能借壳,所以陈夏华没优势但我们有,拚刺刀怕什么,硬仗就这样一场场打出来的!”
许亚春软绵绵道:“新体育馆项目姓蓝的都有意向了,还是别硬拚为好。”
解应达紧皱眉头道:“老许,我挂了十几年总经理头衔,今儿个难得做一回主都不行么?”
“解总言重了,言重了。”许亚春双手直摇,却不肯退让。
臧世光道:“向解总说明一下,平时解总不在佑宁期间沧海实业采取集体决策制,即许总加上我们五位副总共同商讨,有异议分歧少数服从多数,当然了最重要是尊重老东家意见,这个想必解总都懂的……”
“老东家……”
解应达轻蔑一笑,“一大把年纪了成天关在家里,不上网,不看报,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怎能把握瞬息万变的商机?我觉得沧海实业决策机制也应该改改了!”
“解总!”
臧世光、许亚春同时目露精光喝道。
解应达怔了怔也知犯了忌讳,主动缓颊道:“各位实在不肯那就是变通一下,还以沧海实业名义争取,输了权当我解应达碰一鼻子灰,赢了给我自个儿开的公司做,各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