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血虚弱地半膝跪下,一遍输血,一遍输送灵力,将手悬在李衔青的心口上。大量的血液喷射性地将她心脏的缺口填满,血液顺而从她的背后渲染开来。
好痛啊
他浑身发抖地颤抖着手。
他刚刚没有控制好力度,他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
他会死吗?他有点害怕地想。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见师父的最后一面。
他艰难地抬手探向李衔青的脉搏,感受到她平稳的气息,才松开手放心地往后倒了下去。
还好,他答应红雨的事情做到了。
叮铃——
耳边回荡起铃铛的叮铃声。
他在即将倒地的那一刹那,似乎朦胧地看到师父凭空出现接住了他。
这是幻觉吗?他看着檀木一脸心疼的脸,疲惫地慢慢阖上眼睛。
檀木剑眉骤敛,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血流不止的手臂,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遂宁,如刀剜心。
他心疼遂宁没把自己当人看待,更心疼他遇到这种情况还不敢告知他。
小雪莲花精在白光中逐渐变小,在师父怀里彻底化回了原型,仿若一朵被咬掉好几口的小白花。
*
遂宁再次醒来时,是被口中甘甜的铁锈味给呛醒的。
瓷碗卡在他唇齿之间,不断往喉咙里灌着液体。有人正扶着他的身子给他喂药。
是师父吗?
他呛咳地睁开眼。目入眼帘的青瓷碗中,装着的却是红色的液体。他猛地瞪大眼睛,瞬间头皮发麻,这是人血,他不会认错的。
满屋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推开碗,便看到檀木唇瓣干裂,面色发白地看着他,“醒了?”
遂宁心里顿时有着不好的预感,连忙对他说道:“这是谁的血?”
檀木说:“不用管这是谁的血,喝下它,这对你的身体康复有帮助。”
遂宁避开他的手,面无血色地看着他,“告诉我这是谁的血!”
檀木沉默,没有回他,而是继续端着碗示意要给他喂下去。
“师父,是你的吗?”遂宁颤抖着去握他的手,想要拉开那被血浸湿的衣袖。
他红着眼将那衣袖拉开,看着那错杂的刀痕,整整八刀,连位置都和他手上划的一致。
“为什么。。。。。。”遂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父明明可以用其他更温和的方法。。。。。。
“还有一点,不要浪费。”檀木温柔地抽回手,将碗送到他的嘴边。
遂宁掙扎地躲避,眼红鼻酸地说:“我不要喝。”他掙扎地用力一推,那冰冷的青瓷碗便被掀翻碎在了地面上。
瓷碗破碎得四分五裂,鲜血弥漫在地。
檀木脸色阴沉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转过身拿起他的剑,往手臂上用力割了一刀。
血液直流而下,遂宁虚弱地下床过去制止他,“求求你不要割了,师父不要割了,好疼啊,师父我好疼啊。我不要你的血,我不要你的血。”他的心如锥刺,泛白的嘴唇颤动。
好痛啊,他的心好痛,为什么他看到师父受伤会觉得比刀剐在他身上还痛。
檀木举起血液流淌的手臂,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知道疼的吗?”他举着手,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步步质问他,“你会疼,那你割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