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赶回公司的路上,李振宇已经抢先一步把吕巍给控制住了。他在电话里汇报说,那些群英计划的相关记录尽管部分被修改,但绝大多数还保持原样,他已经让人做了紧急备份。我说我很快就到,在我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接触吕巍。
一下车,我看到了就快步迎了上来李振宇,边陪我上楼边介绍闲逛情况。原来吕巍在进入GD后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接着就利用安全U盘和相关授权进入了数据库,在调出所有群英计划的文件之后就开始了修改工作。
“他修改的是那部分的数据?”我在电梯里问道,“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在办公室里修改数据,这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吗?”
李振宇说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而且群英计划的相关数据都很专业,他们都是两眼一抹黑彻底看不懂,所以干脆就直接把吕巍按在办公室里了。
“我已经把吕巍安排在询问室了,目前消息被全面封锁,暂时还无人知晓。”
电梯停在了十一楼,这里是内部咨询部的专属楼层,对外宣称是市场部所辖公关项目组的办公场所。刚迈步走出电梯,就从两边闪出来两名内调人员。只见他们用磁卡关闭了所有的电梯通道,然后又把楼梯和紧急通道的铁闸门给放了下来。就眼下而言,整个十一楼已经成为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我走进了询问室,又示意跟在后面的李振宇把门给带上,不必跟进来。我很清楚,像吕巍这样的人,通常都有着极好的心理素质,试图用人多产生压力来征服他,等于是痴人说梦。还不如我来个孤身犯险,或许还能让他摸不透我的底牌。
我走到询问室中间的那张写字桌旁,抽出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和一只打火机放在桌面上,对着吕巍推了过去。坐在对面的吕巍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干脆地取过烟盒取出了一根烟,点上火很猛地吸了起来。
我见状轻咳了一声,说道:“吕总监,大家都是老相识了,那就干脆点,都开门见山吧。赶紧把事情给处理完了,我也好回去睡觉,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
吕巍悠闲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淡淡地回道:“谭总,您的级别比我高,在GD的时间也比我长,可以说是我职场上的前辈了。按说您说句什么我就得立刻去做,没什么好含糊的。但是请体谅我,在下实在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追问他是什么难处,就见吕巍苦笑了一下,说道:“您是聪明人,我不说您也懂。群英计划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是我吕巍一个人就可以做得下来的吗?要是背后没有人支持我,一万个吕巍也早就死透了。”
我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心里慢慢品味着这句话。很显然这家伙在用他所谓的背后势力给我施压,目的当然是胁迫我放弃对他的调查。可惜的是我早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对于这些夹枪带棒的言语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想到这里我,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严厉地说道:“吕巍,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估计你还以为是市场部吧?我告诉你,这里是GD中国区内部调查部,也就是专门收拾你这些叛变分子的地方。我告诉你,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总监,就算是高级副总裁来了,也得脱层皮才能出去。”
我清楚地看到吕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而我就需要这样的效果。人在恐惧中总是想要捞住一根救命稻草的,而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扮演救命稻草这样的角色。我故意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沉重的压力使得椅子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嘎吱声,随后我张开双臂向后张开,一副看上去轻松到极点且运筹帷幄的样子。
我们之间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聚了起来。高手对阵讲究的就是一个方寸,谁先乱了方寸势必就会乱了阵脚。我们两个就那样面对面的坐着,除了不时地抽两口烟之外,其他动作一概没有。其实我的心里面已经有点耐不住了,但是面子上还得沉住气。
就在我自己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吕巍说话的声音。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选择了。既然老天爷逼我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是顺从天意了。”吕巍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谭总,我可是得有言在先。今天我会把话给说透了,如果由此给您带来的一些麻烦,那就与我毫无关系了。如果您觉得这没问题,在下就开始说了。”
看到我很坚决地点了点头,吕巍继续说道:“您知道我是做群英计划起家的。那好我问您,对于群英计划您有多少了解?”我稍微想了一想,然后就对着吕巍摇了摇头。就听吕巍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出来您或许不会相信,整个群英计划说穿了根本就是个骗局。”
骗局?我刹那间就愣在了当场。一个耗费数十亿美元的计划竟然会是一个骗局,这话告诉谁都不敢相信。我赶忙追问他所谓的骗局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吕巍说道:“群英计划对外宣称是GD的一个全球平台拓展计划,目的是把那些大型的金融企业和GD紧密挂靠在一起,从而实现GD利益的最大化,并把GD的孵化器功能发挥到极限。您所听说到的,应该就是这样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重要的还在后面。吕巍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当然群英计划本身也确实带有这些功能,而且在后期的发展中也确实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不过我要说的是,其真实目的并非如此。”
我问真实目的是什么。就见吕巍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道:“谭总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来钱很快。尤其是高层,职位越高来钱越快。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谁能保证那么多钱都是干净的呢?那么多的钱怎么样才能弄干净呢?”
我眉头一展,当即脱口而出说道:“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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