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穿堂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声:“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玩会手机吧,我一会就带孩子去找你。”
电话挂断了。
温岁想再给他打,但是看着车外的一片漆黑,最后没打。
和陆穿堂说的一样,十分钟后,来了一群人,敲了敲玻璃窗。
漏出的脸是从前帮温岁装修过的工人。
温岁眼圈冷不丁就红了,开始剧烈的拍窗户,指着陆穿堂消失的方向让他们去追,但不知道是因为车窗厚重,温岁的声音传不过去。
大批的人留在了半人高的车前,只剩小半去了陆穿堂去的方向。
温岁不敲车窗了,跪在后座默默的看着陆穿堂消失的方向。
从凌晨两点看到凌晨三点半。
看见车边围着的人朝前走了几步。
温岁的眼睛几乎贴在了玻璃窗前,终于看见了密密麻麻走近的人群。
最前面是陆穿堂。
高高瘦瘦,穿着黑色的毛衣,黑色的羽绒服包裹着孩子,戴着黑色的口罩,几乎和黑色融为一起。
走到车前,弯腰打开车门。
单膝着地,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朝跪坐在后座上的温岁怀里递:“给你送回来了。”
离远了看,陆穿堂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爷。
离近了看,头发蓬松,全身带了点浓郁的土腥气,除此之外,额角全是细密的手,看着又狼狈又肮脏。
但是弯弯笑起来的眉眼在黑暗中却依旧在闪闪发光。
陆穿堂超小声的说:“别怕了,孩子给你送回来了。”
说着眼睛从温岁脸上移开,看向温岁怀里睡着的小桥:“孩子那你放心,我和他说好了,我叫雷锋叔叔,碰巧遇见了,你带着孩子回去后直接去警局,就说有个好心人碰见了给送过来了。警局那边我会安排好,不会让岁南亭发现。”
温岁没说话。
陆穿堂有点失落,但是没说什么,站起身把门关上了。
摇摇晃晃的有点站不稳,最后扶了把车站住,招呼人上车送他们回去。
“少爷,你呢?”
“我坐后面的车跟着。”陆穿堂弯腰拍了拍身上:“那地像是垃圾站,太脏了,本来就丑,再脏加臭,更招人烦。”
回程的路上温岁抱着睡着的孩子沉默的看着窗外。
接着看向前面后视镜里倒映出来后面一直跟着的陆穿堂。
温岁被送进了警局。
抱着孩子等到岁南亭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他打电话。
和陆穿堂说的一样。
警局对岁南亭的说辞是有个好心人送孩子来的,恰好碰见了来警局等消息的温岁。
温岁没否认。
抱着孩子从警局出来坐上了岁南亭的车。
岁南亭从后视镜看了她几眼,目光定格在孩子身上的黑色外套上:“那位好心人有留电话吗?”
温岁手紧了紧:“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只有小桥。”
“你翻翻小桥身上的羽绒服,看能不能找到点消息。”
温岁低头看羽绒服,再抬头和后视镜里岁南亭的眼睛对上了。
岁南亭的眼睛里有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