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官老爷救救我们千总。”
“本官是兵部尚书、右都御史、总督山西、大同、宣府军务,到底怎么回事?”胡宗宪喝问道。
四位军士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磕头。
“回部堂的话,小的们是高山卫千总梁勇标下军士。前天,梁千总接到高山卫副将府传来的军令,叫他带着五十轻骑出关巡视,侦查北虏动向。
梁千总接令后,当即带着我们就出关了。不想在前天下午时分,遇到上千北虏伏击。梁千总见机快,带着兄弟们逃到一处险要的山丘上,又趁着北虏没有合围,叫我们几人从后山跑了出来,向高山卫求援。
不想路上被北虏发现,我们边打边逃,折了两个兄弟,绕了一个大圈,昨晚终于逃入虎口峪,连夜去到高山卫,向副将求援。
结果被副将府亲兵给赶了出来,还说我们梁千总是擅自出击。
天地良心啊!出关巡视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谁愿意出关啊。没有军令,我们待在关隘里,谁愿意出去啊!
部堂官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梁千总吧。他可是好官啊。待我们如兄弟,真不忍心看着他死在北虏人手里。”
听四名军士轮流讲完。
胡宗宪转头问虎口峪的守备。
“可有此事!”
“回胡部堂的话,没有军令,我们也不敢放人出去,何况梁千总带着五十骑出关了。”
这等于变相承认梁勇是奉军令出关的。
现在总领高山、阳和、天成三卫的副将却不认了,里面有蹊跷。
“林正标在干什么!”
胡宗宪怒骂了一声,随即点将。
“董一元、陈武,你们二人奉本官的手谕,马上调集一千轻骑,由这四人带路,把梁勇救回来。不要恋战,救人为上。”
“是!”
“时良兄,我们现在去一趟高山卫城。”
“好!”
胡宗宪与潘季驯,带着数百卫兵,很快就进到了高山卫所城。
这是一所不大的城堡,单纯军事用途,也是周围军屯地的粮储中心,以及这一带的商贸中心。
在城外,有大片百姓自己搭建的木屋土房,还有帐篷、窝棚,中间是十几家商铺,卖皮毛、布帛、粮食、盐巴、铜铁器以及日用杂品。
骆驼三三两两卧在空地上,马车横七竖八地停着,商铺区最显眼的是一面幡旗:祁县恒源泰。
胡宗宪看在眼里,眉头紧皱,转头对潘季驯说道:“上回我来过,对林正标说过,边塞不禁绝商贸,只是叫他用心整饬一番,不要搞得跟叫花子聚会一样。
说了不听!想必是心里另有所想。”
潘季驯知道九边情况复杂,尤其是靠近山西的山西、大同和宣府三镇,默默地点了点头。
胡宗宪带着潘季驯直入高山卫所城,直奔副将府。
刚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丝竹乐器声,还有喧哗高叫声。
“再来一碗!大家一起敬林将军一碗!”
“好!”
乱七八糟叫好和奉承声中,掺杂着几位女子娇笑声。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胡宗宪转头看着潘季驯,愤然又羞愧地念了一句,带着亲兵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