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路过二人落脚的客栈,又路过几户酒家,他们逆着人流向前,不觉慢慢踱到了旧宫墙之下。
“父皇初称帝时,我尚还居于此。没想到,距迁都倒也已经十五年了。”他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向巍峨的灰白色宫墙感慨着,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沈余娇眼中复杂的神情。
“阿娇,随我进去瞧瞧吧。”他忽然转身,沈余娇忙掩了心绪,对上他的眼神。
“这么多年,旧宫无人打理,早已是一片荒芜狼藉、尘土满布,殿下还是莫要再进去了。”
他思忖着点了点头:“那便不进去了。”
沈余娇见他打消了念头,倒也稍稍放了心。她先前只光瞧着路面便犯了病,若是进了宫门,再瞧见昔日皇宫景象,她实在难以预料自己会如何出洋相。
聂景迟是她如今最亲近的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是她所能对他做的,也是对自己做的最好的保护。她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任何人,她和皇后白瑢,是前朝之乱唯二的幸存者。
既思及白瑢,沈余娇便向着聂景迟开口道:“先前那家宋记桃花酥,已经是经营了许多年的老铺子了。虽说当时因为战乱生意被毁,如今一看倒也恢复的不错,依然是臣妾童年时的味道,想来皇后娘娘也该是会喜欢的。殿下,回汴京前,便带一份桃花酥给皇后娘娘吧。”
聂景迟应道:“那便带盒桃花酥回去。若是还有些美酒好茶一类,也一并带回宫里吧。”
他陪着她就这样在临川城停留了三日,秦英手下三两侍卫在客栈等各处暗中接应着,保护着二人的安全。
即将返程的前夜,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忧漫上心头。她往窗外望了望,总觉得有什么人躲在暗处悄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担心聂景琛有意要擒她,却更担心住在苏州的聂婉嫣夫妇会因他们而出事。
“殿下。”临入睡前,她蓦地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怎么?阿娇面色有些不对,可是……”
“殿下,臣妾有些担心沈大人和公主殿下。”她对上他的眼眸,她眸中密布的红血丝让他有一瞬间的愕然,却又很快恢复了镇定。聂景迟揽住她道:“放心,有我在。”
他呼哨唤来秦英安排在客栈的暗卫,悄声嘱咐了他几句。那暗卫得令而去,她瞧着聂景迟宽厚的背影,走到桌案边为他又斟了杯酒。
“殿下。”她将酒盏举到他身前,“喝杯热酒再歇,也好睡得安稳些。明日启程回汴京,可就难有如此安逸的睡眠了。”
他饮罢杯中酒,又宽慰了她几句,而后二人便吹灯在榻上相拥而眠。
兴许是酒意上涌,聂景迟入睡得格外早而沉。她偏头瞧着他的睡颜,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覆上被褥之下他轻揽着她腰肢的小臂。
窗外是渐起的风,睡意逐渐漫上她有些放空的大脑。沈余娇迷迷糊糊微合上眼,却忽然听见窸窣响动,她蓦地睁开眼,竟看见一只男人的手臂直直探进垂落的帘幔里来。
喜欢莺啼春请大家收藏:(www。cwzww。com)莺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