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迟猛地睁开眼,充血的双瞳中尽是疲色难以掩去的杀意。他拿起长剑,从许江云身侧大步流星地走过:“走!”
营帐外是清晨初生的朝阳,但从另一侧遥遥传来的却是马蹄匆匆踏过尘土的闷响。聂景迟极迅速地召集好一队兵马,踏着马镫翻身上了战马。他坐在马上,背负弯弓、腰佩长剑,转头看着正预备提枪上马的许江云:“你留在这里,看守大部队。”
“殿下……”
“这是军令!”他的眼神里是毋庸置疑的坚决,“你随大部队驻守此处,且等我回来。”
许江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枪杆,立在原地看着自家殿下策马离开,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一笑。
几年前尚被他揶揄稚气的鲁王殿下,如今是实实在在成为能够执掌一方天下的王爷了。
聂景迟率领一堆兵马缓步向阿察尔军队处而去,跟在他右后方的小兵好奇道:“阿察尔一行来势汹汹,可殿下为何行军如此缓慢?”
他只叫他噤声,而后停下马来,回转过身以手势示意众人兵分两路往两侧高地而去。众人下了马,埋伏在两侧高处,聂景迟匍匐在地,手握着剑柄,以耳贴地静听着敌方来向。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却渐渐放缓下来,顷刻便无了声息。
“此人倒是警觉。”他在心底里暗忖,将上半身稍稍挺起了几分。
有三两士兵骑着马儿缓缓走进他视野,聂景迟却只是伏在原处。众将士见鲁王殿下没有动作,便也随着他继续埋伏。
深夜的荒原上风声渐起,众人衣着单薄,不由得将战袍外的披风裹紧了几分。纷纷扬扬的雪花伴着寒风落下,逐渐朦胧了众人的视线。
“今夜有风雪,阿察尔便是借着风雪之势前来偷袭我军。”那小士兵伏在聂景迟身侧对他悄声道,“殿下,这雪不多时便要大起来了,我们……能看清阿察尔的行踪吗?”
聂景迟偏过头看着他,夹杂着风雪的月色之下是深沉的目光:“若是双眼看不清,那便用耳朵听。听风中的马蹄声,听长枪划破雪花的声音。”
那小士兵听得一知半解,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静静闭上了双眼。
聂景迟沉下心来默默然听着风雪,将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终于在半晌之后听见一段沉闷的马蹄声响,一串细微却清脆的铃声随着寒风闯进他的耳朵。
他知道,那是阿察尔腰间佩戴的铃铛坠子。
是时候了。
聂景迟一声令下,一众匍匐着的兵马似汹涌洪水般猛地从山坡上冲下来,众人挥舞着长枪利剑,冲破风雪直逼阿察尔的军队,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可恶,他们竟然知晓我们的行踪!”阿察尔一声怒喝,手握长枪向夜空一举,“既如此,就莫怪我下手狠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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