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松一夜间苍老了十几岁,头发都发白了许多。
得知高晓兰醒了之后,什么也不肯吃,折腾了一宿的张平松,觉也没睡,就过来看她了。
将护工手里的白粥接了过来,张平松在她床边坐下,舀起一勺,亲自喂她。
然而高晓兰头也不回,就望着窗外,看也没看他一眼。
“去把窗帘拉上,阳光太刺眼了。”
张平松吩咐了护工一声,护工将窗帘拉上的那一刻,高晓兰脸上的光就这么被灰暗的阴影所笼罩。
“别饿坏了,吃一口吧。”张平松都将勺子递到她嘴边了,高晓兰依然没张口。
张平松恼了,将手里的那碗粥重重往桌上一放,就不耐烦的朝她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张泽凯难道是被我害死的吗?那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当年,你也不想他出国对吧。”高晓兰终于正眼看他了,脸上的表情很麻木。
“我跟他吵架,将花瓶摔他脚下,他扭头,转身就走,可刚一出家门,就被你抓住了。”
高晓兰的眼神如一滩死水,死气沉沉,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当时将他拖进地下的一个车库,把他关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张平松目光躲闪,僵硬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
高晓兰冷冷的接着往下说:“你总拿我当借口,说我控制他,但实际上,真正不让他出门,对他充满控制和掌控欲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想让他听话,我有错吗?”张平松情绪激动,站起来就大声嚷嚷。
高晓兰眼眶含着泪,嘲讽的笑了,“听话?你所谓的听话,就是把自己的大儿子逼死还不够,还要把自己的小儿子给逼死?”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他大哥的死是意外!”张平松急得跳脚,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高晓兰情绪激烈起来,朝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那么懂事听话?被你调教的你让他往西,他就绝不敢往东?”
“他主动讨好你,是为了保护他弟弟,不想他弟弟跟他一样,将来被你控制!”
“也是因为有他大哥,你对泽凯才没那么上心,让他得以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后来他大哥死了,你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但他的性格已经成型,不服你的管教了,你就用这种窒息的手段来逼他!”
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一口气爆发,情绪激动之下,高晓兰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她捂着胸口,赶紧喘气,调整呼吸。
张平松此刻呆若木鸡,眼神都有些呆滞,似乎也在怀疑,是不是真是他逼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将他关了起来,在他要逃走的时候,你拿陆河要挟他了,对吧?”
高晓兰闭着眼睛流泪,心痛到无以复加,悲痛万分道:“你知道他听那个陆河的话,所以你就威胁他,如果他不听你的,你就把陆河的人生给毁了!”
“让陆河恨他一辈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平松满脸惊愕的看着她,“这话我只跟两个人说过,是张泽凯跟你说的?”
高晓兰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会跟我说吗?”
“不是他说的,那就是陆河了。”张平松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那小子,我就知道不能小看他!”
高晓兰闻言,蓦地一愣,眼泪都瞬间止住了。
不,也不是陆河告诉她的。
如果这件事只有张泽凯和那个陆河才知道的话,那昨晚她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当时就问他了,问他跟张泽凯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