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这枚匕首上的纹样,正是其中之一。
听见季寰发问,手执匕首的男子笑了,他倏然收起匕首,答得坦荡:“我确实在给皇帝当狗,但与此同时,从未忘记过自己翊府的出身。”
蛰伏皇宫十年有余,忍辱负重,为了骗过冷漠多疑的皇帝,每日都在刀尖行走。
如今,他终于能坦白身份,正大光明地说一声自己是翊府的人了。
“居然能骗过父皇,真是不同寻常。”
季寰冷笑,态度从容,不以为惧。
“所以,你来杀我?”
男子摇摇头:“我不杀你,季寰。比起皇帝那条老狗,你罪不该死。”
他边说边挥舞起匕首,隔空比划了几下,像是在确认从哪里下手。很快,他找准了方位,目光一凝,直袭而去。
“但是,也不能留你。”
杀意弥散,男子招式凌厉。
他的身手确实了得,竟与季寰打得有所来回。但时间一长,匕首还是难敌利剑,渐渐落了下风。
顾银韵站在廊下,震骇地看着远处缠斗的两人。
他们默契地避开了她,甚至特意飞远到庭廊的另一边,生怕稍有不慎,让剑气误伤到她。
季寰且不说,那自称翊府出身的人之所以对她如此小心呵护……
是因为他们认识。
顾银韵颤抖着攥紧手指,心中翻涌起万千情绪,那些情绪一股脑堵在她的胸口,堵住她的鼻腔气管,让他难以呼吸。
那不是随便什么的翊府人,遥远陌生,即使为顾钰的野心送了命,也不会让她伤心。
那是……顾隐啊……
灵寿镇时,就是他带来季寰身受重伤的噩耗,也是他陪伴她一同回到的京城。
他是她幼年的玩伴,隐在暗处的哥哥。
他曾为她失魂症的痊愈欣慰不已,欲要亲近她,却又碍于身份和责任踟蹰不前。
他们一别好久,感情却未因此变得淡薄。
至少顾隐的余光瞥来时,他脸上转瞬即逝过一抹久别重逢的喜悦微笑。而她心尖一颤,惊诧中也暗藏几分雀跃。
可她没想到,顾隐也是为杀季寰而来。
他潜伏在老皇帝身边,刀尖舔血,如履薄冰,为的就是这一刻杀季氏一族一个措手不及。
阻止顾隐,就是否定他多年来的牺牲与付出。
可若不阻止他……
顾银韵胆战心惊,看着季寰一剑划破顾隐的衣衫,在他的胳膊上划出深深的一道血痕,然后翻腕将其击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