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冰冷的目光攫住,顾银韵悲哀地一颤。
身体被侵袭而来的寒意层层包裹,四肢百骸、心脏血液都被冻住。
她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仿佛顾隐口中的毒此刻也对她起了作用,微不可见的毒药粉末漂浮在空气中,被她吸进体内。
季寰相信了顾隐的话,而她无从分辩。
她又能分辩些什么呢——
说自己没有背叛他,说自己从不知有此事,说自己不曾下过毒,说那毒是婉秋或者别的什么人动的手脚?
季寰不会信的,他不会信了。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辩白苍白无力,徒然惹人发笑。
是以顾银韵只能可怜巴巴地咬着唇瓣,嗫喏着说:“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这样的。
目光落处,季寰接连又咳出好几口鲜血,他似乎是心脏在作痛,按在前胸的手骨根根突起,近乎要破开皮肉,嵌进胸腔里。
坚韧如他,坚韧如季寰。
即使肩膀被野兽贯穿,伤口溃烂成片,他也没有露出过眼下这般疼痛难忍的模样。
“你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顾银韵红着眼睛揪住顾隐的衣服,撕扯着嗓音质问,“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顾隐垂眸看她,眸色淡淡的,带着点冷漠无情的意味:“银韵,不要闹。”
蓦地,顾银韵反应过来。
她被顾钰戏耍了。
顾钰从唇缝间流露给她的只言片语,实则都是让她掉以轻心的鬼把戏,他为扳倒太子准备的绝杀,其实在这儿等着呢。
“好……好好……”
顾银韵颤抖着收回手,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肩膀颤个不停。
她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为滑稽可笑的一个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其实始终都是一枚受人操纵的棋子。
“你滚吧。”她颤抖地、又竭尽全力推搡着顾隐,“反正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继续待在这儿的必要。”
至于她自己……
她要留下来,留在季寰身边。
可当她看回季寰,踉跄着靠近,回应她的只有季寰阴鸷的目光和憎恶的眼神:“顾银韵……”
他恨恨念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