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寰直到最后也只是冷眼看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她竭力探出的手垂落在他眼前。
什么啊……
顾银韵哽咽了下,酸涩翻涌如海。
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她还是失败了啊……
她被季寰讨厌了。
她是个叛徒、骗子、十恶不赦之人,季寰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晦气,但凡还有余力,都会一剑砍掉她的脑袋。
认清这个事实,为何她的心里会如此悲伤?
多么滑稽啊,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从最欢乐无忧的少女,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人。
在砸进硬邦邦的土层前,顾银韵就被顾隐捞住腰肢,环抱入怀中。
代替她落入泥土的,是一颗清透的泪珠。
它顺着她的面颊滑落,轻盈地飘坠至地面,如同流星划破天际,坠入层叠山谷。
季寰的身形微微动了动。
他似乎想要接住那颗泪,但却有心无力,只是微晃了下身子,还未探出手去,就好险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你们……怎么做到的……”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顾隐,但目光更多地落在失去意识、半倚在顾隐怀中的顾银韵身上。
顾隐没有搭理他,但他很快自己找到了答案。
在顾银韵的手腕上,红绳轻系,那枚玉哨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光芒闪耀,明亮而刺目。
顾银韵说,那是翊府给她的护身符。
赏梅宴的时候,她被谢夫人诬害,这枚玉哨帮了她好大的忙。
而他当时不置可否,没有多问。
他曾“借”走过这枚哨子,仔细研究过。
它无毒无害,只是在亮起来时会烫人,同时在拥有者眼前呈现出不同于当下场景的、别处的一些画面。
他被烫了好多次,也被迫瞧见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除此以外,别无他用。
故而,在确认了玉哨无伤大雅后,他就把它还给了银韵。
可是,他应该想到的。
应该想到拥有着玄门异法之术的翊府,不可能全部的力量都像它展现出来的玉哨这般无害。
关于翊府的力量,他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父皇。
父皇却对此讳莫如深,避开了他所有试探的询问,并警告他翊府藏有的秘密关乎帝国根基,严令他不要深究。
父皇敬畏着翊府,但他好像并不担心翊府的力量会失去控制,与皇室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