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的异状,顾银韵早有察觉。
至于被关起来的晟夏……
她倏然想到昨夜从老宅折返时,经过的那间灯火摇曳的殿宇。
殿宇中恰好关着一个男人,听见动响后有意靠近窗边,却又好像被绳索铁链牵制住,达到一个距离后就停下了,更不谈推开窗户。
那个男人会是晟夏吗?
顾银韵原先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眼下经凌然一提醒,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
可是顾钰把晟夏关起来做甚?
还有顾隐,顾钰篡位得逞,他当有首功一份,按理说不必继续藏在暗处,做那见不得人的暗卫了。
可是自从行云殿一别,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还有吗?”
顾银韵追问,想从凌然口中取得更多情报。
“喂。”凌然不太满意地叉起腰,“我说小太子妃,你怎么问起话来理直气壮的。我这可是公平交易,你也是时候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没什么特别的。”顾银韵平淡道,“顾钰带我去老宅,用刀划破我的胳膊,眼看我淌出好多血后,就把我放回来了。”
她平铺直叙,说的都是真话。
凌然听得云遮雾绕,半点搞不明白:“……放血,难不成顾钰也被下了蛊毒?”
“什么?”顾银韵没听清凌然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没什么。”凌然匆忙打住,转移话题,“首先,我对你绝无恶意;其次,若有事需要我帮忙,你尽管提就是。”
“但是先说好,我不会帮你离开翊府。”
凌然语气认真:“顾钰那老狐狸阴得很,手下侍卫也个个不简单,你是被严加看管起来的对象,轻易逃脱不得。”
“我只是想做点好事,积点阴德,可不想把命都搭进去。”他无可奈何地耸肩。
“好吧,我理解。”
对于凌然在某些地方的模棱两可,顾银韵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为难他。
如今只有凌然可用、愿意帮她,她若再挑挑拣拣,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既然你愿意帮我,那就先每日分我半份口粮。”她要求道,同时向凌然招了招手,示意他现在就可以上缴口粮了。
凌然退后一步,下意识护住腰袋里的干粮。
“小太子妃,你可莫要耍我。放着翊府的玉盘珍馐不吃,要来抢我的口粮。我吃的东西粗糙,恐怕不合……”
“我吃的东西有毒。”顾银韵打断他。
凌然愣住,哑口无言。
顾银韵再次招了招手:“大男人家的,不要扭扭捏捏,给还是不给?”
“那……好吧。”
凌然不是很情愿地把他的干粮掰了半份给顾银韵,递过去时还循循嘱咐:
“若觉得干噎难以下口,就冲一盏浓茶泡开。这可是好东西,你千万莫糟蹋了。”
“是是是。”顾银韵连连点头,抢过干粮揣进怀里,“是口吃的就行,我没那么挑剔。”
两人刚就粮食问题达成共识,便听见房门被拍得哐哐作响。原来一侍卫见凌然进屋太久,等得不耐烦,心中逐渐生疑。
“喂,凌二,别说太多乱七八糟的话。”
凌然扯着嗓子大声回他:“小姐不喜沈家,就乐意听那沈老将军是怎么死的,我才刚讲到上刑场,你着急个甚?”
一番大喊暂时堵上了门外侍卫的嘴。
他们明白这拖不了太久,于是顾银韵加快了语速,三两下将重要的事情全都塞进凌然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