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希望那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可是强撑起身体出门向下一看,就看见两个气质不凡的男子与客栈掌柜攀谈。
附耳去听,听见那两名男子问:
“我们是微服出巡,前来查案的。你这间客栈,近几日有没有行迹可疑的人入住?”
掌柜的答曰:“没有。”
可紧接着又道:
“不过官爷,你们到底在追什么人呐,值得你们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查?上一位来查案的官爷,住在我这店里,今儿都还没走呢!”
也不知那该死的掌柜多嘴作甚。
他的话一出,两名男子当即察觉有异,匆匆问“上一位官爷”住在哪一间。
还能是哪一间?
自然是她的那间。
行踪暴露,客栈便不能待了,她跌跌撞撞冲回屋内,抓起行囊,又跌跌撞撞从窗户翻了出去。
好在二楼不算高。
她一边忍着痛,一边吐着血,居然也成功踏着屋檐而下,而不是头重脚轻地滚落下去。
出了客栈,又是逃亡。
对此,她早已轻车熟路,想着拖着这样的身体,跑也跑不了多远,不如隐于镇中,说不定能躲过搜查。
毕竟这次,对方只来了两人。
区区两人,再小的镇子也是大的。
顾银韵抬眸望着雨水,怔然出神。
直到一滴雨水落在她的眼睫上,悬挂在梢头,晃动着想要落进她的瞳孔里,她才轻微地颤了一下,擦去雨水,蓦然回神。
她已经不再向外呕血了,身体却还在痛。
雨水噼里啪啦落在衣衫上,渗进布料,沁入肌肤之中——
夏日晚间的雨水,起初接触到时不觉得凉,可是淋的多了,微茫的凉意还是会丝丝缕缕侵袭到身体中,令人不适。
顾银韵向后缩了缩,借由身后宅苑外伸的房檐挡雨。
她本意想寻一间荒废的宅子过夜。
但是她真的好痛,头脑发飘,身子也没有力气。
在寻找荒宅之前,她需要好好地歇一歇。现今吐血的症状已经止住了,再过不久,疼痛的症状一定也会消失。
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很快、很快她就能……顾银韵靠墙蹲坐,蜷成一团,昏昏沉沉地把脑袋埋进膝盖中。
她耳廓泛着异常的红色。